2024年12月29日 星期日
巴黎,建筑改变城市
第55版:文化 2021-11-29

巴黎,建筑改变城市

何映宇

上图:巴黎建筑1948-2020:城市进程的见证,西岸美术馆展览现场。

上图:伦佐·皮亚诺以及理查德·罗杰斯,乔治·蓬皮杜国家艺术与文化中心。图片提供/蓬皮杜中心

下图:弗兰克·欧文·盖里,美国文化中心(现为法国电影资料馆)。图片提供/蓬皮杜中心

上图:让·努维尔,巴黎爱乐音乐厅。图片提供/蓬皮杜中心

众多才华横溢的天才建筑师,在巴黎这片土地上挥洒着自己的想法。

记者 何映宇

2021年11月11日,西岸美术馆与蓬皮杜中心五年展陈合作项目推出重量级特展“巴黎建筑(1948-2020):城市进程的见证”,首次在中国大规模呈现蓬皮杜中心建筑类馆藏。展览将二战后新一代现代建筑师,以及伦佐·皮亚诺、让·努维尔、安藤忠雄、弗兰克·盖里、雷姆·库哈斯等国际建筑大师的现代城市图景构想浓缩于建筑专题展,通过过去近七十年间的诸多建筑杰作及经典案列,从办公、住宅、商业项目、大型工建项目、公共文化建筑等类型,追溯了巴黎这座国际大都市意义深远的演变历程。展览为公众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机会,以宏观视角感受“建筑” 这一极具现代性的跨学科领域在艺术以及社会层面的多元影响力,纵览世界级经典以溯源城市之光。

战后与重建时期的巴黎建筑

国际舞台上的建筑遗产,一部涵盖近百个建筑案例的世界性经典作为世界之都之一,巴黎与大巴黎地区一直是城市改造和建筑革新的重要区域。巴黎是如何建成的?一座城市何以成为世界性的模范城市?“巴黎建筑” 展览通过深入细致的历史探究和丰富多样的案例,潜入这些长期在专业和公众领域被讨论的话题。这次展览甄选了1948至2020年间落成的巴黎建筑,囊括了75个项目的建筑模型、图纸、文献以及影像等在内的近120件作品,它们在此构成了一部集锦,勾勒出巴黎城市规划的不同时期,更将巴黎建筑遗产推向了国际舞台。在展览上,一些鲜为人知的建筑作品和具有历史意义的著名地标同台亮相,其多样性和丰富性使观众能够辩证地看待巴黎城市的变迁与沿革。

展览纵览巴黎,开启一代建筑师的现代城市图景构想。展览以十个篇章,带领观众纵览巴黎,浏览现代世界之都70年建城史。开篇是“城市摄影肖像”,提出“如何将新建筑融入古老城市”等经典问题。随着展览以时间顺序深入,我们跟随展览走遍巴黎著名的公共住房项目、公园景观、堪称“不朽” 的公共性地标建筑,重温戴高乐机场等大型公共建筑的构建过程,近距离感受二战后现代建筑师们包括十位普利兹克奖得主奥斯卡·尼迈耶、弗兰克·盖里、阿尔多·罗西、伦佐·皮亚诺、雷姆·库哈斯、理查德·罗杰斯、让·努维尔等人,以及屡获各国设计竞赛大奖的伯纳德·屈米和由中国代表性建筑师马岩松创立的MAD建筑事务所等在内的建筑巨擘,他们以各自于“建筑学” 的所长在巴黎城区留下城市之光。

“巴黎建筑” 展览的前半部分总结了早期设计师们对巴黎重建所做出的努力。

现代都市巴黎的发展可以追溯到1948年。虽然在二战期间,巴黎的城区和古迹并没有遭受二战炮火的蹂躏,幸免于难,但战后巴黎依然面临着很大的问题,此时巴黎工业设施百废待兴,战后人口的逐渐增长导致了住房需求的不断扩大。

1946年,为实现人口安置与疏散,新的住宅区建造在了巴黎城郊,而商业、金融、行政等设施则建立在巴黎的核心区。但这样的规划导致边缘住宅区交通不便、就业岗位匮乏,引发更大的社会问题。彼时,巴黎市政开始建设“卫星城市”,其中,巴黎西郊的拉德芳斯区是最被人所知,也是如今法国经济繁荣的象征。克鲁勒巴尔博大楼是“巴黎第一座摩天大楼”,它的第六层是开放式结构,这与低楼层的开放设计形成了呼应。它也促使巴黎的其他设计师们以建筑的高度为挑战的目标,为70年代巴黎的高楼涌现埋下了伏笔。

而后,越来越多的设计师开始思考人口数量暴增带来的住房问题。在20世纪60年代末,巴黎郊区出现了许多大型住房项目。但这些居民区位置偏远,基础设施不完善,给居民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大不便。展览内所展出的勒妮·加尤斯特与让·勒诺迪共同设计的“中心城区改造项目” 图纸,为当时的住房问题给出了答案。

战后,巴黎开始获得新生,从70年代开始,在政府的合理规划下,许多不能再使用的闲置建筑设施逐渐消失。与“消失” 相对应的,是一座座充满独特设计的建筑开始出现。比如夏莱蒂体育场、美国文化中心、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等等。除了公共场所,私人别墅也有了新的设计。在圣克卢的拉达瓦别墅,设计师采用了现代主义的范式,将这套住宅打造成了一处风景。

一批建筑师开始不满足于传统的建筑形态,开始探索新建筑的可能性。

获得过普利兹克建筑奖的意大利建筑师伦佐·皮亚诺在20世纪70年代中后期,与搭档理查德·罗杰斯设计建造了巴黎的现代艺术博物馆——乔治·蓬皮杜国家艺术文化中心,它的外形如炼油厂,又像一艘停泊在巴黎市区的太空船。蓬皮杜中心也被录入高技派建筑史的典型代表作,将设备管道全部暴露给观众看,它是一次彻底的反叛、一种激发人们好奇心的反叛。

蓬皮杜艺术中心得名于法国总统乔治·蓬皮杜。1969年,为纪念带领法国于二战时击退希特勒的戴高乐总统,乔治·蓬皮杜倡议兴建一座现代艺术馆,由此展开一场国际竞赛,最终,由伦佐·皮亚诺和理查德·罗杰斯为首的意大利-英国建筑师团队获胜。他们在设计中大胆地拥抱现代性,将美术馆设计得如同一部机器,管道裸露在外,并以鲜艳的颜色加以区分。1974年,乔治·蓬皮杜逝世,为了纪念他,这座建筑在完工后便以他的名字命名。

在展览中,我们能够看到蓬皮杜艺术中心的模型,和它初次亮相时引发的激烈讨论相比,模型在展览中的呈现显得低调许多。而在乔治·蓬皮杜之后,总统吉斯卡尔·德斯坦提议建设科学城,德斯坦的继任者弗朗索瓦·密特朗又为巴黎郊区的拉维莱特贡献了一座大型公园。

这就是著名的解构主义园林——拉维莱特公园。1982年,举办了国际性的公园设计竞赛,最后,建筑师伯纳德·屈米的方案中奖了。解构主义是当时非常新派的艺术思潮,将既定的设计规则加以颠倒,反对形式、功能、结构、经济彼此之间的有机联系,提倡分解、片段、不完整、无中心、持续地变化等等,认为设计可以不考虑周围的环境或文脉等,给人一种新奇、不安全的感觉。

蓬皮杜国家艺术文化中心和拉维莱特公园可以说代表了巴黎的包容心,在现在看来仍然非常超前。从这一时期,众多才华横溢的天才建筑师,在巴黎这片土地上挥洒着自己的想法。

巴黎建筑创造奇迹

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大型公共工程,其中包括了法国国家图书馆、音乐城、凯布朗利博物馆、巴黎爱乐音乐厅等项目,从外立面到内部结构,都呈现出了设计师对人文历史的思考。

观众可以在这个区域看到设计师们的独具匠心。建筑不仅仅是建筑,它们就像一本看起来通俗易懂,但内容丰富而深刻的书,作为作者,设计师们则需要将他们所解决的问题在书中为读者们作答。

最近20年来,巴黎建筑仍然在创造价值与奇迹。越来越国际化的交流,让巴黎的建筑设计内涵更加丰富。

在展览中,弗兰克·盖里设计的美国中心模型在大量的建筑照片之间显得尤为瞩目。

1993年,著名的解构主义建筑大师弗兰克·盖里设计的法国电影资料馆开业,突变的曲线和凭空切分的角度,与其洞穴式的大厅搭配得天衣无缝,让人们不由得想起盖里设计的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在侧面还有对称的楼梯间,就像是影迷们候车的终点站,其建筑风格令人耳目一新。

这座建筑展现了盖里标志性的建筑语言:各个建筑部分都沐浴在自然光里;立体主义风格的阳台、楼梯和人行道活跃了整个建筑的气氛,建筑外部的石材覆层则增强了建筑结构的雕塑性。不过,这座大而昂贵的场馆在开业仅18个月后就被迫停业。2005年,场馆在法国电影资料馆的赞助下得以重新开放。

而由日本SANAA建筑设计事务所在巴黎建造的“共有100间公寓的社会保障住宅楼” 就是新巴黎计划的建筑之一。SANAA建筑设计事务所的设计师妹岛和世和西泽立卫在巴黎十六区大面积的自然环境中建造了这个住宅楼,象牙色的外墙与邻近奥斯曼建筑的阴影相协调,阳极氧化铝百叶窗给多户家庭建筑群赋予了当代时下的微妙感觉。

位于塞纳河畔、紧邻埃菲尔铁塔的凯布朗利博物馆是在法国前总统希拉克的提议下兴建起来的。方案于1996年提出,经过10年的设计建设,于2006年6月完工。

博物馆的设计师是法国当代建筑大师让·努维尔。他的作品色彩斑斓、妖娆多姿,充满想象力。从埃菲尔铁塔望下去,凯布朗利博物馆就像一艘静静停泊在塞纳河畔的巨大方舟。

以方舟为形,这座博物馆承载了设计师对非西方文化在建筑表达上的敬意。更为特别的是,博物馆收藏陈展的,主要是非洲、美洲、大洋洲和亚洲原始风格的艺术品。希拉克的想法是,重新给予那些长期被忽略的艺术和文化应有的地位,同时希望这个博物馆能够成为一个促进和平的设施,充分证明每个个体和各种不同文化都拥有同等的尊严。所以,凯布朗利博物馆又被媒体称为“非西方艺术博物馆” 或“他者博物馆”。

这座建筑与自然的和谐一致,更铸就了其在世界建筑史上的地位。建筑师让·努维尔在博物馆周围布置了大片的绿化带,其中包括一个1.8万平方米的大花园,博物馆的所有建筑都处于这座大花园的环绕包围之中。园内栽有180棵高度超过15米的大树,放眼望去,宛如一座森林博物馆。

在博物馆与凯布朗利河岸大街交界的边缘上,让·努维尔还设计了一道高12米、长200米的玻璃幕墙,既隔离了博物馆与街道,显示出与众不同,又让这座色彩鲜艳的博物馆完美地融合到了巴黎的大环境里。整个博物馆的建筑看起来开阔通透,如同一座连接西方文化与非西方文化的桥梁。

同样由让·努维尔设计的巴黎爱乐音乐厅被认为是世界最伟大的音乐建筑。由无数铝合金马赛克组成的外墙在坡度平缓的山坡山慢慢展开、包裹,天空的颜色映照在镜面外墙之上,有种边际模糊的视觉;外墙上抽象的鸟形马赛克图案在凝固的建筑中萌生出一种奇妙的动态。建筑外观镶嵌有7种形状的34万只鸟,共有4种色调,从浅灰色到黑色,象征着一次盛大的起飞。

作为功能性的建筑,巴黎爱乐大厅当然不止美观。让·努维尔邀请了极富盛名的新西兰声学设计大师哈罗尔德·马歇尔爵士(他也就是广州大剧院的声学设计者)、日本声学大师丰田泰久参与声学设计。其呈现的效果与传统鞋盒音乐厅和新派的山谷梯田厅都有差异。首先,在声学特点上,设计师通过大胆的悬臂式外伸的露台和“浮云” 吊顶,试图再现鞋盒音乐厅强有力的侧向反射和丰盈的包围感,同时又不失山谷梯田厅充沛的空间感。

这些神奇的建筑创造了巴黎的奇迹,使得巴黎成为了一座拥有众多建筑大师代表作的城市。这些建筑让巴黎的城市面貌为之改观,充满活力地迎接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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