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解析叙利亚伊德利卜战役

叙军用M-46加农炮轰击敌人

叙利亚“达伊什猎人”特战营在伊德利卜山区

叙利亚军人和俄军事顾问并肩作战

3月5日伊德利卜停火后的态势图，其中黄圈内的蓝色地带就是沿M4公路两侧形成的俄土共同巡逻区

叙军老虎师的T-72坦克打到努曼城

3月5日，分别支持叙利亚交战双方的俄罗斯与土耳其达成停火协议，令世人关注的伊德利卜战事暂时告一段落。这场战事从2019年夏初至今打打停停，表明俄叙方面并不追求“毕其功于一役”，而是保持巨大耐心，在外交斗争配合下零敲碎打，步步推进。

重兵集结 南线突击

伊德利卜省是叙反对派和极端组织最后老巢，若阿萨德政府军将其铲除，漫长的内战也将基本结束，大马士革就能转入经济重建。在2018年完成从东古塔到哈马一线的肃清作战后，叙军便逐步从西南、正南和正东方向对伊德利卜之敌形成半合围。由于土耳其幕后支持反对派，叙军没有草率行事，直到2019年夏初感到国内外局势有利，才转入攻势。从作战进程看，叙军改掉以往“多路平推，平均用力”的毛病，采取“西南防御、东面牵制、南部主攻”的策略，依托拉塔基亚省的亲政府民兵和俄军实施防御，防范敌人在西南方向突袭，东面阿勒颇省的叙军以炮兵打击敌人大本营伊德利卜省城，而南面成为叙军主攻方向，集中像老虎师（番号为第25特种师）、第4装甲师、共和国卫队第104旅等精锐部队。

叙军瞄准伊德利卜南部是有深意的，以往那里多系平原，易于发挥机械化装备优势，而且失去南部产粮区后，敌人顽抗的意志将大为动摇。更微妙的是，那里盘踞的主要是极端组织“征服阵线”的人马，土军出手干预概率不太大，即便干预，也会失去道义制高点。

通过一连串营级战斗，到去年冬季，叙军完全撕破敌外围防线，夺取霍拜特、汉谢洪等伊德利卜南部城镇，压缩对手的作战地幅。本轮战役之所以越打越大，连土耳其都出兵介入，是因为叙军从2019年12月底发起的冬季攻势不仅在南线获得巨大成功，还在东线取得进展，拿下伊德利卜省第二大城市努曼及东部重镇萨拉齐卜，尤其后者是M4和M5高速公路交汇点，宣告叙军打通两大陆上交通生命线，这是对手无法容忍的。

尽量在城外歼敌

叙军作战深受俄军影响，非常注重炮兵压制，基本先用炮火“洗地”，再用坦克冲击，形成强大进攻锐势，实现快速突破。但这一回叙军战法又有了进化，对付敌占城镇时，先用机械化部队扫清外围，再对城镇实施强击，在此过程中，炮兵常进行多天的火力准备，打烂敌表面防御工事，压制以皮卡、摩托车为机动工具的敌方机动猎杀分队，让己方部队集群顺利强击围歼。更有利的是，俄空天军主动提供掩护，驱逐前来干扰的土耳其飞机，让叙空军一门心思实施空袭，大大减少了地面部队损失。

像2月20日至28日围绕萨拉齐卜镇的争夺中，叙军尽可能在外围作战中用炮兵和航空兵大量消耗对手的有生力量和技术装备。叙军清楚对手绝不肯轻易放弃这个伊德利卜的“东大门”，便以该镇为诱饵，将反对派以及以“志愿兵”身份参战的土军从坚固工事里吸引过来，再以猛烈的空地火力实施毁伤，让对手付出400人的伤亡代价（包括30多名土耳其人），并摧毁了对手15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辆。

巷战越来越灵活

外围打得再好，巷战终不可免，特别是反对派及“征服阵线”在野战吃亏后，就倾向于躲入居民点，依托建筑物、工事和坑道，辅以狙击手、反坦克小组和地雷来阻挡叙军。不过，经过之前多轮恶战，叙军巷战经验已十分丰富，在伊德利卜前线，他们经常将坦克、步兵战车、自行高炮、狙击分队等混编为大量突击群。针对地雷、路边炸弹和路障，叙军还给不少坦克加装扫雷犁、扫雷滚或铲刀，加强破障能力。巷战开始后，突击群里的坦克负责火力支援和掩护，自行高炮监视两侧危险建筑，步兵战车搭载步兵伴随作战。考虑到突击群的车辆机动性不同，战斗中易出现前后脱节，叙军借鉴俄军“旋转木马”战术，几辆坦克围绕己方阵地转圈，对目标实施不间断火力压制。由于坦克始终处于快速横向运动中，对手反坦克武器的命中率大大降低。

若碰到建筑物高处的侧射火力，自行高炮利用高仰角优势对其覆盖射击，步兵战车搭载的步兵也果断下车，利用随身的火箭筒发射爆破弹、云爆弹对建筑物高处或地下室、坑道实施杀伤，或召唤后方炮兵和航空兵火力，对眼前的目标实施“拆楼”。许多时候，步兵分队以“火力穿墙”战术通过住宅区，而狙击手也会适时抢占制高点，引导突击群攻击或者歼灭对手的狙击手。

在突击群形成突击后，叙军后续主力则迅速穿插迂回，不与对手恋战，而是对敌实施分割，逐步围歼。这些巷战战术，使敌人无法有效利用预设工事进行顽抗，相反工事和坑道还成了葬身之地，而叙军的人员伤亡和装备损失则大幅降低。

“老虎”逆转乾坤

叙军在伊德利卜的持续推进，令土耳其十分恼火，由于利用“冲突降级区”观察点阻挠、派遣“志愿兵”参战均未奏效，于是在2月27日以叙军炸死己方33名士兵为由，直接出动正规军向叙军开火，号称摧毁叙军大量装甲战车，并击落叙空军三架战机。至3月5日停火协议签署前，叙土直接交战中，叙军由于久战呈现疲态，再加上土军机械化、信息化程度更高，因此作战中处于下风，一些部队付出较大代价。不过，叙军王牌老虎师在此期间又发挥了重要作用，当2月29日叙军第5师（主体是部落民兵）因土军打击而丢掉萨拉齐卜镇后，老虎师迅速驰援，于3月2日夜间驱逐反对派和土军，再夺萨拉齐卜，完成“逆袭”。

这中间有一段插曲，3月5日，叙反对派在推特上宣称老虎师师长苏赫尔·哈桑少将在前一天进入萨拉齐卜视察时遭土耳其无人机袭击，他受重伤后送往哈马医院。不久，土耳其电台也发布同样的消息，甚至说哈桑阵亡，但没有提供具体证据。但叙政府立即否认，称哈桑身体健康，而且3月4日没有无人机袭击过萨拉齐卜。一些观察人士认为，哈桑师长在伊德利卜的行踪是绝对保密的，他还受到俄特种部队的24小时保护。所以，叙反对派很可能是故意编造哈桑遇袭身亡的谣言，目的是动摇叙军战斗意志，因为老虎师是叙军彻底解放伊德利卜省的“王炸”。

石宏 张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