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巴西黑骷髅之谜

BOPE成员观察黑帮分子藏匿的地点

巴西军警严阵以待

BOPE展示他们的标志

巴西武装部队在里约贫民窟一带打击黑帮

多年前的一个夏天，从事特战研究的本文作者遇到巴西特别警察作战营（BOPE）少校西蒙。在网剧平台上，这支以“黑骷髅”为标志的反恐单位是警匪片《精英部队》中打击贫民区黑恶势力、铲除警队害群之马的利刃，但这中间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艺术加工，作者同西蒙进行了深谈。

为了让教皇睡好觉

如果你因为BOPE挂着“警察”的头衔而觉得它不如正规军，那可是大错特错。西蒙介绍，BOPE诞生于1978年，隶属里约热内卢州宪兵，它的出名是因为一次要人接待。1998年，梵蒂冈教皇要访问“上帝之城”里约热内卢，并在当地贫民区住上几天。这可把里约市长吓坏了，因为那里是警察都进不去的“法外之地”，腐败警察同当地毒贩勾结，枪支泛滥、毒品横行，如果教皇出什么意外，“上帝之城”真要变成世界闻名的“罪恶之城”了。于是，巴西政府把贫民区的扫毒战争（不光打击贩毒集团，也清除警队腐败分子）交给BOPE，而且强调这是政治人物，“只许胜不许败”。

看过《精英部队》的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片中BOPE变态的选拔过程。2000年正式入队、2005年当过两期培训教官的西蒙向我（作者）透露了其中虚实。选拔第一步，是把潜在的危险分子剔除，因为正直、勇敢是BOPE的基本要求。来自普通警队的应征者入营前，BOPE教官已通过各种手段绘出他们的“人文轮廓”，谁可能是黑社会“保护伞”已有大致印象。第一天上课的“见面礼”，是教官们用最恶毒的语言、最暴力的拳脚、最释放的情绪对受训者下手，这一轮下来，最少有30%被淘汰，鼻梁被打断、手掌骨折、满地找牙比比皆是，虽然领导一直强调减少伤害，但西蒙觉得这是一场“正邪之战”，必须让新来者明白，腐败分子休想混入BOPE。

第二步，是用压力把脆弱的人淘汰。众所周知，压力下冷静应对危机，非常人能及。BOPE的课程里，连续三天不停歇的沼泽行军、挨饿受冻、随时受到殴打，甚至受伤后得不到怜悯，并不稀奇，这样才能选拔出内心坚强、体力充沛、忍耐力强的特警。至于电影里“上课打盹的学员被强迫握着拉开拉环的手雷听课”的桥段，西蒙表示这是教官惯用的招数，但实际上，那是一枚哑弹，可学员已被折磨得失去理智，多半认定那是实弹，所以不敢马虎。

第三步，崇尚集体主义，淘汰个人英雄主义。西蒙说，BOPE要把为集体牺牲当作规矩，自私自利、个人英雄主义都会导致失败。影片里，教官将一桶潲水倒到草地上，让一个队员全吃掉，否则全体队员都要泡一整晚的冷水，结果这个队员边吐边吃，其他人则自发帮战友把潲水吃光。事实上，吃潲水是比死亡仅低一档的恐惧，西蒙认为能过这一关，就接近于主动为集体牺牲的境界了。

第四步，是变态的淘汰率。西蒙说，自己在2000年入队时，100个受训者，最后才留下10个，比起影片里“100个留5个”要多一些，但这种集训的残酷性也被众人所理解，“精英一定是高淘汰率才能产生的”。西蒙如是说。

必须密切配合

BOPE现有400多人，组成6个64人的中队，每个中队由2个32人小队组成，这两个小队称为A、B小队，A、B小队在执行任务时，轮流担任行动队和保障队，就像两个人一样长期合作配合密切。对于我们关心的休假战备问题，西蒙点破迷津，每个中队都是全年6个月备勤，2个月训练，2个月交流，1个月休息，1个月机动，BOPE队员只允许集体行动，队内配合，全中队两个小队人员任何时候都是统一行动，同时训练，同时战备，同时休假，在战备期间不能有任何人请假。比如，某中队的A小队在11月份休息，那么这32个队员全都回家休息，不管什么时候，每个小队都是一个完美的战术集体，不会分开或者打乱，因为他们都有3年以上相互配合的基础，才能达到狭窄复杂地域的战术配合要求。当然，悲惨的是，由于毒贩不断制造事端，BOPE队员无法正常休假是常态，西蒙少校当时就有两年没休假了。

我问到一个射击战术问题：进入一个房间发现三个携带武器的敌人，BOPE会朝每个人打一枪，还是打两枪，然后才转换目标？他告诉我，要对着一个人快速发射4-5发，甚至更多，别管其他。理由很简单，你对一个敌人射击，只有他倒地了，才能表明他失去抵抗力，其他敌人自有别的战友解决。在车辆截停战术上，BOPE会让车里的人双手抱头低头坐着，而不是让人手贴着车窗头朝外，理由是当敌人看不到你的行动时，他就无法作出快速反应。对击倒的人进行搜身时，BOPE会把对象手脚捆好后让其卧倒平躺，用敌人的身体作掩护搜身，因为这样做可以防止手雷破片杀伤。后来，西蒙还跟我交流了用废纸箱制作模拟战术沙盘，进行沙盘推演的做法。体会他们独特的、进不了教科书的反恐作战经验，我们才知道他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战斗。

关于严惩黑帮的故事，西蒙强调BOPE的威名不仅仅来自超强的战斗力和对毒贩的严惩，而是树立了“杀BOPE者，虽远必诛”的形象。他介绍，2000年有个BOPE队员被毒贩杀死，BOPE发疯般抓到所有凶手，把他们处决。这种威慑下，一旦有BOPE被杀，凶手会被自己所在的黑帮抛弃，因为“组织上”害怕跟着他遭殃。影片中，BOPE抓住杀害队友的毒贩，当毒贩要求，不要打脸，他想要一个体面的葬礼，队长立即弄了把霰弹枪，把毒贩的脸打成了马蜂窝。 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