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晓涢
曾经落过蜻蜓的尖尖小荷不见了。荷叶之上,一尺多高的地方,开着一朵花儿。那是它吗?感觉不大像。但确实是它。
很大一团花。花瓣张得很开。金色花粉落下来,将下风的花瓣染黄了。花蕊中托着的小莲蓬呈荧光绿,蒙着轻纱。花也不见了。荷叶上堆着红花瓣。莲蓬的嫩绿退去荧光,渐渐变成一种老青,朴素深沉。
日子就是这样悄悄流逝的。经过的风景每天都在改变,不细究便不觉得。多半是被忽然的变化惊醒:一池残荷,原来已是花开花谢又一年。
很少有人怀着一颗敏感的心去细究时光了。时光是一幅缓缓流淌的画儿。不是电影,没有那么多推拉摇移,化出化入。
铅灰的空中掠过一对雁儿。三五只燕子贴水而飞。黄蝶儿在紫花穗上翩翩起落。它很挑剔,只落新花。先前落过的花儿重复落上去很快便飞起来,曾经吸过花蜜,留下了记忆。那么大一片紫花,够它落的。
又想起题香妃冢的那段铭文:
浩浩怨,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原碑文的一缕烟痕,金庸改作一缕香魂。
也对。香魂化蝶,从古飞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