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燕影
当北方的雪挂结在树梢,在寒风里跳舞的时候,我来到了南国。
海,摇起来,还是那么蓝。风吹着榕树,沙沙地响。漫步在玉带滩,觉得好神奇。这个宽不到百米的沙滩半岛,是世界上最狭窄的海河分割线。这一边是平静的清又清的万泉河,那一边就是波涛汹涌的南中国海。细细长长的身躯,千百年了,河流涌,海浪冲,就这样稳稳地横卧在这江河之间。
虽然没能跟同伴们一样,打着短袖赤着脚,但依然可以尽情地,迎向海风吹拂脸庞,迎候着海浪一层层地扑向脚边。望向远处,那儿有着星星点点的渔船。
于是,走向了那个想要去往的渔村——距离博鳌有10公里的潭门镇。
沿途,海滨之处闪现出一些酒吧的身影,道路两旁尽是椰子和棕榈树。
一进入潭门镇口,空气中弥漫着海的味道。镇上大都是二三层的楼房,在摩托车和三轮车的声响里,男人、女人载着孩子来来往往。一溜摊位上的海产品,新鲜,价格又便宜,样样都让人心动和嘴馋。许多卖贝壳、砗磲海工艺品的摊位旁边,戴着斗笠或用头巾裹着脸的女人,坐在小凳子上叫卖着5元一个的椰子。
潭门的老渡口由四根巨大的柱子形成“门”状。柱子底部闪着金属的光,柱子上是密密麻麻的铁钉。“门”的上面刻着“潭门故事”四个大字,向两边伸展的木头上,垂挂着许多的铜铃铛。风大的时候,那些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似在唱一首经年的老歌。
跟因亚洲论坛而享盛名的博鳌镇相比,潭门镇似乎有些落寞,也不见风情,很古朴很普通。然而,这个镇子却拥有着近千艘渔船,是国家中心级别的渔港,被称为南海渔港的第一大门。更重要的是这里的渔民,祖祖辈辈紧握着、相传着一部《更路簿》。在这部只有当地渔民才能读懂的被称为“南海的天书”里,有70多处南海岛礁都是以潭门方言命名的,成为潭门人“最早发现、最早命名、最早活动”深耕南海的铁证。
品尝着来自南海里的海鲜,听着关于潭门镇上从前发生过的故事——
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时常有潭门港出航的渔船、渔民,被某国海军无理扣抓。某国海军欺负渔民不识英文,总要逼迫渔民签下“入侵”领海的“认罪书”。据说,从来没有一名中国渔民在这样的“认罪书”上签字,因为他们知道西沙和南沙海域自古就属于中国,他们的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捕鱼,他们在岸上没有田地,这里就是他们的“祖宗海”,是他们讨生活的“第二个家”。后来,潭门的渔民自发成立了海上民兵连,团结互助,出航捕鱼,配合国家海监、渔政,捍卫祖国的海疆领域,用生命守卫着这片祖宗海、责任田。
这无疑也是一则感人的故事了。
记得小时候看过的电影《海霞》,里面描写海岛女民兵在大海边织渔网,在沙滩上练刀枪的亦渔亦武的生活。如今,脑海里也深深地印进了南海潭门的风云,印上了潭门渔民的生活景象。
在中国的最南端,小镇的早晨,阳光微洒,海风凉爽。渔民们收拾好渔具,船帆上飘扬着鲜艳的五星红旗,他们从潭门港起航出海了。而在某一天的傍晚,夕阳的余晖里,满船的鱼儿满仓的虾,他们归家了。万家灯火里,人间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