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配方这次为啥不灵了

暑期档大战正酣，与已揽下近10亿元票房的《八角笼中》同日上映的《扫毒3：人在天涯》只勉强交出1.98亿元的票房成绩，以及5.9的豆瓣“不及格”分数。

要知道，导演邱礼涛最近两部作品《扫毒2：天地对决》和《拆弹专家2》于2019年和2020年各自在内地斩获超过13亿元的票房，要知道古天乐、郭富城、刘青云三人，任何一个人领衔主演的港产片，以往口碑再踉跄，票房跌跌撞撞总也有个交代。这一次，为何熟悉的配方不灵了？

或许，是太熟悉了。或许不委婉一点说，太潦草，也太无聊了。

首先是兄弟情的潦草。古天乐、刘青云、刘德华、郭富城、张家辉、吴镇宇、任达华、张智霖……这好几年，观众太熟悉这些中年男演员之间的排列组合，有时候你想起一部枪战片的时候，要很认真琢磨，到底是高产的古天乐搭配了其中的另外哪两个演员。也就是说，港产兄弟情在过去的很多年过度消费甚至透支了观众的信任。最后一次“捡漏”是口碑崩坏的《反贪风暴5：最终章》（豆瓣4.6分，票房6.28亿元），以至于任何“铁三角”的组合这两年渐渐失去了票房上的号召力。

这一次的兄弟情，依旧相当敷衍。没有时间的沉淀，没有足够的冲突，所谓出生入死的情义，无非是闪回镜头里，郭富城帮刘青云挡过一次枪，立马亲如兄弟。回想一下三四十年前港产片黄金年代的《英雄本色》《纵横四海》《喋血双雄》，错综复杂的关系，来回反转的正邪互搏，才叫人深深共情。更要命的是，这次古天乐、刘青云、郭富城三人几乎是各忙各的——刘青云埋头苦干搞事业，勾搭上了金三角的大军阀罗家良，风生水起；郭富城则忙着搞对象，跟杨采钰上演着一段类似偶像剧的爱情纠缠。至于古天乐和郭富城之间的“打情骂俏”，实在很难不让人觉得这只是讨好观众和市场的低级“卖腐”，与情比金坚之类的形容词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兄弟情浮皮潦草，打斗戏也是徒有场面。打出“扫毒十年，最强一战”宣传口号的《扫毒3：人在天涯》“大场面”可谓全面升级，但也几乎从开篇第一场警匪枪战开始，场面调度的失控就显而易见，此起彼伏的枪炮声一串接着一串，汽车动不动就像导弹一样往天上飞，爆炸的特效和声音之下，几乎看不清谁在开枪，谁又中了枪。然后，全片就是一场又一场的轰炸，不仅子弹管够，甚至飞机大炮齐上阵，倒也不至于难看，但一路轰轰烈烈，以至于最后扫荡村庄的“高潮戏”到来，叫人内心毫无波澜——这无非是在港片中被炸毁的又一个金三角村子。

港产、兄弟、打斗，这样的配方，并不是第一次不灵验。前年，古天乐、梁家辉、吴镇宇、林家栋四人“飙戏”的《追虎擒龙》，最后仅有2.43亿元的票房。那个男人义薄云天、女人甘做花瓶的时代大约已经随着港产片的黄金时代一起过去了、凋零了。

《消失的她》口碑坍塌，但因着监制陈思诚对于市场的准确判断，充满话题性的议题前置，让影片在票房上一路高歌猛进。或许，这并不是一个足够好的正面范例，但对照港片这20年来的不思进取，当我们发展电影产业的时候，除了探讨其工业基础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更有必要思考电影作为一种传播媒介，如何紧紧跟上时代变化的脚步，又如何与时俱进地表达。本报记者 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