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4月26日 星期六
生自苍崖边(中国画) “站住,不许动!” 且盼君来归 想念几株月季 草桥遗影,光华存念
第14版:夜光杯 2023-09-20

想念几株月季

刘文方

在月季的眼里,从未有季节的概念,春夏秋冬,开得总是那么热情洋溢,汪洋恣肆。庭院,路边,山坳。厚土地,岩石滩,泥沙窝。无论富贵贫贱,哪里都能为家。

从农家庭院,到城中花园,绽放在枝头,不施粉黛,却足以让百花妒杀,是造物主有意偏爱吗?都言花无十日红,唯独她心头常驻着春风。每天,都像漂亮的待嫁新娘,红红的盖头映红了姣美的脸庞。

红红的月季,是否象征红红火火的日子呢,也或许是老百姓美好的期盼吧。月季,是种平民花。再苦再累,推开院门,红红的月季花映入眼帘,花香扑面而来。拉一条板凳,舀一瓢凉水,坐在月季花的身旁,劳作的疲惫感顿时消减了一半。

老家,茅草屋前。养着一丛月季花,一人高,直径约两米。一年四季,开满了大红色的月季花。月季花旁边,摆着一圈石头,可背靠着月季花坐在那里,可惜那时没有手机,以月季、茅屋为背景的照片放到今天也一定让人回味。

奶奶说这株月季是端午节早晨,从山上挖下来的野蔷薇,糊上了黑牛的新鲜牛粪变化的。乡亲们信以为真,每年端午,尝试着孕育。一个美丽的谎言,却让乡亲们乐此不疲地尝试着。或许这是保护月季花的托词,也或许是给了乡亲们一个希望,希望使她枝繁叶茂,让花结出原汁原味。一年四季春光满院,点缀茅屋,芳香四溢。枝头上的美,掩盖了艰苦岁月。

搬家后,她是老家的记忆,一家人的乡愁。寂寞黄昏,旭日清晨,唯有她独自留守,一年,又一年。最终羽化成家的标本,远离故乡的我,把她一朵朵夹在记忆的书页中,熏醉了满书文字。一朵风干的月季,夹在当年那本还未读完的扉页中。翻开看时,旧时光一股脑地涌现。

最终,老家的那丛月季不知所终,变成了永久的回忆。告别老家的那束月季花之后,我第一次养的花便是月季。小镇上,最早把月季花当作商品的是一位田姓长者,他种菜,也种花。菜园的边上就是一片月季花地,培育了六七种颜色的月季花。那年,我上班没有多久,一个月一二百块的薪资。但是当我看到他园里培育的五颜六色的月季花时,我还是冲动战胜了理智,每个品种选了一棵,还有六七个高档花盆。回到家里把它们小心地植入花盆中,浇水,施肥,静待着花开。

半个多月后,它们一个个开出了各色的花朵,过来过去看上几眼都会让人开心一阵子。后来,我把它们移植到了院内一空地处,它们开得更艳了。后来因为建房,我又把它们移到了大门口。虽接二连三地搬家,但它们依旧花开如故,就这样它们陪伴了我十多年。最终,门口硬化,它们再一次被挖了出来,最终不知所终。

我家的月季已经在我的生活中消失很久了,但我依然在我的手机相册中保存着它们的照片,每当无聊失意之时我总会翻出来看看,想想,心情顿时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想念生活中的几株月季。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那个城市一条古老的街头,那个一街两行遍植月季的石板路边,年少的他和她默默地走着,月光照着她若月季花一样鲜红艳丽的脸庞。在那个毕业前的一个晚上,闻着月季的花香,从街头到街尾,从街尾又到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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