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5月03日 星期六
月饼咏叹调 璀璨浦江(摄影) 街头棋摊 摩梭人的“猪膘肉” 黄瓜干,香瓜干 中秋,不知秋思落谁家 拳
第16版:夜光杯 2023-09-29

黄瓜干,香瓜干

张秀英

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的黄瓜,在瓜棚间垂着挂着。要吃了,可以现摘,极为新鲜。所以生吃、糖醋、清炒、煎蛋、烧汤,我们天天吃,却依旧抵不过黄瓜的生长速度。

母亲笑吟吟:今年的黄瓜特别多,我们多腌些黄瓜干。说着,将采摘回来的黄瓜剖开、挖去瓜瓤、剖成长条,然后放到太阳下晒软,腌制,压出卤水,最后在场地上搭个架子,铺上花帘子,将腌制后的瓜条一根一根铺平铺直,让它们均匀地接受烈日暴晒,晒出香气晒成干。

黄瓜干在夏季最能下饭。七八月里,炎热天,茶(水)淘饭就着黄瓜干,我们吃得香吃得饱也吃得长力气。老黄瓜腌的瓜干,颜色钝,吃口老,我就专挑白亮的、带点青绿的瓜干。母亲微皱眉头,说都是花盐花功夫腌的呀。说着将老的瓜干洗去盐花,在砧板上剁碎剁细,滴几滴菜油,放在饭镬上蒸,饭熟瓜干也酥了。母亲叫我吃吃看,我用筷子抄几粒,拌在饭里,扒 拉 一口,饭香,瓜干咸鲜,好吃!呼噜噜,一碗饭一眨眼就下了肚。

有一年,母亲种了两棵南瓜秧,浇上水,施上农家肥,南瓜秧懂母亲心思,见空当就攀爬,藤儿满地长,开了许多花,长了许多瓜。

秋深了,暗霜来了,南瓜藤枯萎,枯藤下的南瓜不可再留,母亲全部摘下。南瓜的吃法很多,可以蒸,可以炒,可以炖粥,可以做塌饼,但这些都需要成熟的、表皮变黄了的老瓜。母亲乐呵着,把几个像金枕头般的南瓜抱进屋,地上铺块木板,放南瓜躺上去,说:慢慢吃,吃到过年。可场地上还有一大半是青绿色的,母亲眉头皱起又舒开:正好腌香瓜干吃。

腌香瓜干比腌黄瓜干要多几步手脚。拿菜刀削皮,然后是切片,先切成五厘米的宽条,再改刀切成半厘米厚薄的片子。母亲切了一盆香瓜片,黄澄澄水灵灵,盆里撒进两把盐,反复揉、搓、翻、颠,噗噗、噗噗,直到盆底有卤水了,母亲将瓜片撸平、码齐,搬来腌咸菜用的大石头压上。第二天一早,压出卤水的香瓜片,捞起摊晒于簸箕里,要晒上一整个的好日头;傍晚收拢,洗净沥干;母亲在镬子里放少许油,油热倒入香瓜片翻炒几分钟;然后加糖加酱油,小火焖烧一会,约一刻钟;最后大火收干汤汁,再捞起,再摊开在簸箕里。

湛蓝的天空,纯净的秋阳,簸箕里的香瓜片亮一身酱黄,它们先是平伏,半天后四边微翘,晒到傍晚,一片片翻卷起四边,有些招眼,风一吹,就像动翅的蝴蝶,掀出香气入了人鼻,也引乡邻无数赞美。我忍不住口水,出门拿一块吃,进门撸两块吃。香瓜干咸中带甜,甜中带香,吃口也软糯。

我用黄瓜干下饭、香瓜干零吃,及至今天,想起它们嘴里就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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