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4月29日 星期二
弄堂游戏“打台球” 忘记《繁花》看《繁花》 尽兴、过瘾是“煞渴” 冬天美味是鱼冻 汪小姐与排骨年糕
第14版:星期天夜光杯/上海闲话 2024-01-14

尽兴、过瘾是“煞渴”

文/叶世荪

2019年的《新民晚报》上,有人撰文回忆老编委秦绿枝,说读他介绍京剧、评弹的文章会“感到亲切平和、交关煞渴”。这个“煞渴”也有人写作“杀渴”,在沪语中表示过瘾、解决问题、挠到痒处、得到极度满足,类似现今的热词“治愈”。

从字面所含有的止渴、解渴寓意看,该词最初应该与人们喝、饮的行为有关。清代孙锦标在《通俗常言疏证》中说:“今人谓水浆愈渴为杀渴,姜蒜除腥为杀腥”;赵吉士《塞外观猎作》诗中写道:“天风卷沙如飞雪,将军杀渴还饮血”。明代高廉的昆曲《玉簪记》中写道,潘必正偷会陈道姑诡辩自己“不过吃杯茶”,结果被揶揄“煞煞渴”;这里的“煞煞渴”既有喝茶解渴、顺着解嘲的意味,也有暗指幽会、私酬恋情的嘲讽。由此可见,超出单纯喝或饮的行为,很早就是“煞渴”一词的使用者们心照不宣的比喻。

《二刻拍案惊奇》中写道:“他欲心如火,无可煞渴之处,因见这吕使君丰容俊美,就了不得动火起来”。所以,大热天一杯冷开水可以煞渴,读到好文、睡个自然醒的懒觉、吃一顿心仪已久的网红大餐……都可以是煞渴的事。唯其如此,上海人还常常替换掉这个似有局限性的“渴”字,把尽兴、满足说成“煞(杀)瘾”“煞(杀)根”。《上海方言词典》中写道:“刚刚一根香烟吃来真杀瘾”;《上海话流行语》中写道:“礼拜六夜里我连看四部片子,杀根杀根”;2009年9月4日的《新民晚报》上有一篇名为《阿拉大杨浦》的文章,借用滑稽大师杨华生的演出段子,直接把“煞渴、煞根”放在一起用:“大杨浦苏北人多,说起话来,一气爽、二嘴大、三音高:‘啦一个?吾妈妈!身体好?刮刮叫!’都是大口型、爆破音,一浪高过一浪,狠劲勒裤带:煞根、煞渴。”如闻其声、如见其人,读着也觉得痛快、过瘾!

还有人扩大边界,把上海话里的“煞(杀)搏”也当作“煞渴”讲,这是依据不足的;“煞搏”只表示厉害或(体格)壮实。

此外,阅读清代小说作品时还曾见到一个读音和上海话“煞渴”高度相似的词:“啬刻”。譬如《红楼梦》中写道:“二叔为人是最啬刻的”;《文明小史》中写道:“这张先生非常啬刻”;《九尾龟》中写道:“这沈剥皮虽然啬刻,他的那两个儿子却是著名的洋盘”。

显然,“啬刻”意为小气、吝啬、刻薄,不能混同于“煞渴”。此“啬刻”非彼“煞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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