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21日 星期六
春色四时常在目(扇面) 碾转 工匠精神 飙舞 挽歌与解脱 《党章》照心田 爱草莓还是杨梅?
第13版:夜光杯 2024-07-12

飙舞

黄飞珏

中国游客和德国游客,在斯里兰卡酒店的露天酒吧飙舞,结局也许你想不到。

亭可马里的肉桂酒店是斯里兰卡数得出的好酒店。一面向着浩渺的印度洋,望过去,没有岛屿,没有海岸线,仿佛是大海做成的一堵墙。一片雪白的沙滩之后,便是与地面齐平的游泳池,晚上一不留神会走进去,然后就是一片草地,属于酒吧的外场。

夜晚降临,酒店驻唱歌手在草地上架起了电子琴和音响,服务生则扛来一打一打啤酒现场售卖。那一晚,酒店几乎被两支旅行团包下,一支来自德国,另一支是来自上海的我们。驻唱歌手是两个肤色黝黑的当地小伙,唱得非常不错,放到中国,大概是好声音进决赛的水准。几首歌唱完,有几个德国游客走上了草坪,原来以为他们是去给小费,结果是买啤酒。啤酒不便宜,算下来一瓶四十五块人民币。导游曾经告诉过我们,斯里兰卡是小费制国家,一般是两块人民币的卢比,点歌啥的要给至少五块,最好十块。这个价格便宜得让我们有点不可思议,因为在国内酒吧,让驻场歌手献歌,没一百出不了手。我站起身,走过去给了两个小伙子每人二十。歌手小哥正在鞠躬感谢,上来一个德国女游客,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时尚,要点歌。唱的是泰勒·斯威夫特的歌,一开口便惊到所有人,几乎和原唱差不多。接着席琳·迪翁的《泰坦尼克号》主题曲,更是高音回旋,拿捏自如。后来听酒店的人说,她原来就是著名歌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连唱几首劲曲,一旁喝酒的德国伙伴一拥而上,随着节奏摇摆起来。其中有个年轻人居然走起了迈克尔·杰克逊的舞步,一看就是练过的。德国朋友很嗨,上海朋友很乖。一个劲鼓掌,却难以掩饰歌舞才艺匮乏畏缩不前的尴尬。毕竟,我们团里的主力大部分都是六十来岁的朋友,他们年轻时跳这种舞是要被人说的。

突然,一个瘦瘦的中国人站起来,加入了进去。我记得这位游客,网名叫心远,路上曾经给辛苦的司机募集小费,后来有人不肯给,他自己填满了份额。说实在,心远哥的舞蹈和德国人比略逊一筹,充斥着国内舞厅里常见的不太正规的舞步,但是,他很投入,很放松,很自信。我有理由猜想,在那个岁月他应该是孤独的异类。这些异类,现在被人唤作“老克勒”。接着一大群中国朋友纷纷加入。我甚至看到了一位心脏还安着起搏器的姐姐和一个德国胖老头对跳,要知道出行前旅行社还特别关照要看护好她。那个晚上,德国人一打一打地买啤酒,我们则是一把一把地给小费。虽然言语不通,但大家都跳得很嗨。夜半,上海人先撤了,德国朋友似乎意犹未尽,还留着。

我们起身的瞬间,几乎所有的德国朋友都站起了身,说拜拜。在他们的眼神和肢体中,我看见了认同,看见了友好,还有分明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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