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疫情掀开锅盖

沈雷

当本月初比甲董事会提议提前结束本赛季时，欧足联以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发出警告，并暗示比甲以及效仿者很可能失去下赛季欧战参赛资格。但短短20余天后，这个欧洲足球最高管理机构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

这一“逆转”，显然源于荷兰政府于22日宣布将大型活动禁令延期至9月1日，其间不能空场举行足球赛事。为了不影响下赛季的正常进行（如果可能的话），荷兰职业足球联赛就只能选择提前终止本赛季。面对国家政府的法令，欧足联可谓毫无办法，只能接受现实，并将“提前结束本赛季”的选项进一步规则化，显然受到冲击的联赛绝不止荷兰一家。

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荷甲始终在市场开发方面难有作为，一方面囿于国内市场过小，另一方面也与五大联赛过度挤压有关，同为低地国家的比利时联赛也是同样的状况，不过荷兰好歹也有阿贾克斯、埃因霍温和费耶诺德等大球队撑脸面，比甲相比要更惨一些。

不过市场化程度不高也带来了部分“好处”，由于多数俱乐部长期养成量入而出的习惯，球队赛季预算本身也较小，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这些联赛反倒有了提前终结赛季的选项。反倒是寅吃卯粮的五大联赛球队，早已理所当然地透支了未来的收入，一旦灾难袭来，资金链出现问题，不少俱乐部就会陷入财政危机。

联赛能否重启，对于五大联赛，尤其是英超，将成为一个生死攸关的关口。尽管大概率仍将空场比赛，各队都会失去八位数的比赛日收入，但总算可以避免转播商、赞助商的违约赔偿，仍有机会艰难度过本赛季。可以想见，下一个转会窗口——根据国际足联的规划，这个转会窗口会延后，恐怕已不能称之为“夏窗”——囊中羞涩的球队们将会捂紧口袋，尤其是融资能力较差的中下游球队，不会再有多少消费的欲望。这次几乎不可避免的转会市场萧条，或许会带来益处，比如挤走近年来涨得过于离谱的球员身价水分，但其影响恐怕不会止于2020年。

以欧洲足球俱乐部的财报方式，买入球员的支出根据球员合同分摊。假设内马尔以1亿英镑的转会费转入某队，签约四年，则每年摊销的转会费仅为2500万英镑；若第四年俱乐部将其以5000万英镑转会费卖出，则在当年俱乐部关于内马尔的收支情况还是盈利2500万英镑。因此，一家俱乐部只要有能力不停卖出球员，哪怕身价打折，球队的财报账面依然会很漂亮，也可以支撑球队继续买入球员。这也是为什么巴塞罗那用二号门将西莱森交换巴伦西亚门将内托，最终这笔交换买卖以二人均为2600万欧元身价转会对方球队而告终（西莱森另有900万欧元的浮动价格），这是一次典型的做账式交易。

那么，当2020年下一个转会窗陷于沉寂，甚至这样的萧条很可能延续到再后期的转会窗，会有更多俱乐部的财报变得无比难看，随之而来的可能是新一轮的融资困难乃至破产潮。这算不算新冠病毒作的恶，或者说，疫情只是掀开了锅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