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配方，不一样的味道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林龙

德甲重启之前，对于没有球迷、没有欢庆，以及各种禁令的担忧充斥着德国足坛：空场德甲还是德甲吗？事实证明，此乃杞人忧天。按照沃尔夫斯堡俱乐部CEO施马特克的话来说：“总体来说，德甲保持着非常高的水平。”

那么，空场德甲到底保持着怎样高的水平，《图片报》在6个方面与以往正常德甲做了一个详尽的对比。

一、进攻次数少了

场均进球数比以往少了0.5个。新冠之前，德甲场均进球数是3.25个，现在是2.75个。其他数据也支持这一论断：场均射门次数少了1.8次，绝佳破门机会少了0.4个，角球少了1.8个，传中少了2.6个。

二、裁判的工作更容易了

周末的8场比赛，明显的错误判罚几乎没有。DFL裁判委员会主席弗洛里希表示：“所有人都表现得更加谨慎，即便裁判和球员意见不统一的时候。”科隆VS美因茨比赛的主裁判温克曼则表示：“当裁判吹了不利于他们的判罚时，球员不会像以往那样立刻冲过来。所以，对我们而言，这种变化是积极的。也许是因为，没有了观众的注视，球员就缺少了冲动的激情。”还有一点积极的变化是弗洛里希和温克曼没有提及的，球员的“表演”和红牌都没有了。

三、拼抢依旧积极

双方球员直接对抗的次数保持着以往的水准。但有意思的是，虽然回传次数比以往少了（场均少了0.9次），但犯规次数却增加了（场均增加1.5次）。所以，黄牌数量增加了。以往是场均3.7张，现在是4.1张。

四、跑动距离基本相同

差不多每支球队的总体跑动距离比以往比赛少了700米，冲刺次数也比以往略微减少（场均减少2.2次）。跑动最多的是拜仁的基米希，他在与柏林联队比赛中的跑动距离达到12.93公里，冲刺次数最多的是柏林联的兰茨、美因茨的马丁以及沃尔夫斯堡的奥塔维奥，都是37次。

五、主场优势不再

没有球迷就没有积分？事实就是，8个主场的平均胜率是12.5%，唯一获胜的是鲁尔德比的多特蒙德，他们4比0击败了沙尔克。而此前25轮比赛，每一轮主场的平均胜率是43.3%。

另一个相应的数据就是，主队的场均进球数是1.13个，客队的场均进球数却是1.63个。此前25轮比赛，主队的场均进球数是1.75个，而客队只有1.5个。

所以，按照莱比锡主帅纳格尔斯曼的话来说：“我们的主场优势不复存在。主队对于环境当然更熟悉，可没有球迷的支持，优势也荡然无存。”

六、更多的比赛时间

球继续转动了，可能转动多久？让人吃惊的是，8场比赛的“有效比赛时间”是58分17秒，比前25轮比赛多出了足足1分12秒的时间。8场比赛中“有效比赛时间”最长的是杜塞尔多夫VS帕达博恩的比赛，62分28秒，科隆VS美因茨的“有效比赛时间”最少，是52分23秒。

VR裁判紧张而刺激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空场德甲是什么样子，全世界球迷在上个周末通过电视转播而知晓了答案。没有球迷，但足球依然精彩，甚至更加文明。但有一个电视镜头扫不到的秘密之处所感受到的空场德甲的滋味，却鲜有人知，这就是位于科隆的VR工作室。德甲名哨弗里茨是负责本轮德甲的VR裁判，他把自己对首轮空场德甲的感受形容为“紧张而刺激”。

“就像是职业生涯的第一场比赛一样，我们毫无经验，空场的条件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全新的环境，我们也要从零开始学习。”弗里茨在赛后对德新社叙述了自己的完整感受。“包括声响条件。以前我们从耳机里听惯了赛场内的巨大噪音，球迷的呐喊和歌声，以及相互之间的谩骂，但现在却无比寂静，我们可以很清晰地听到球员以及教练说话的声音，这种感觉很陌生。”上周末，弗里茨负责监督的比赛是奥格斯堡VS沃尔夫斯堡，主队教练赫尔里希因为违反了新冠期间的禁令而主动给自己停赛一场，球队也1比2输给了对手。弗里茨表示，他甚至听到了奥格斯堡替补席上有人说到了赫尔里希的名字。

鲁尔德比中，沙尔克的托迪博曾在一次角球防守中骂了哈兰德“X你姥姥”，这句话被很多记者用各种方式去验证。据弗里茨表示，他曾问过负责这场比赛的VR同行是否能听清楚这句话，后者说确实听到了“X”，但后面的宾语确实没听清，可能是托迪博的德语或者英语说得太差了的缘故。

在DFL为德甲指定的防控新冠疫情有关守则中，对VR团队也有措施，比如说，以往每一场比赛的两名VR裁判会各有一个负责技术的助手，但现在两名裁判只能共享一个技术助手。“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弗里茨如此形容自己的“处子秀”。“正常来说，我们会在比赛开始前的两个半小时碰头，预热、沟通及磨合，但现在我们每个人却只能在比赛开始前才被允许走进工作室。”弗里茨表示，各种新规确实需要每个VR裁判认真适应：“我们只能戴着口罩才被允许走进这座大楼，而且进去之前还要接受消毒处理。”

在工作室里，弗里茨可以不用继续戴着口罩工作，但每个人的工作台之间都用玻璃板隔开了，就像是重新开业的饭店一样，如果是堂食就只能采取这种方式以避免相互传染的风险。当然，新规所带来的也不全是障碍，也有积极的一面。以往比赛结束之后，弗里茨需要做很多后续的工作，以及资料的整理，往往会忙到半夜。但现在根据新规，比赛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必须立刻离开，那么，弗里茨就可以很快回到自己位于斯图加特的家里休息。“但我宁愿晚点回家，希望德甲能早日恢复正常。”

电视转播创纪录 服务器被挤爆

空场比赛，“空”的只是看台，但球迷的数量不变，则必然是此消彼长。而因为在没有足球的日子里，球迷对足球的兴趣只会更加浓厚，当足球重新回归时，球迷又不能去现场看球，那必然会更多地出现在另一片虚拟看台——电视机前。所以很容易理解，德甲电视转播的收视率出现了井喷的现象。按照德新社的话来说：“全世界都在看德甲。”

这一点毫不意外。在德甲停摆的64天里，有关德甲电视转播的话题就一直在热议之中。德甲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率先突破新冠疫情的禁锢，经济原因是核心。按照DFL老板塞费尔特的话来说，“德甲要生存，就必须要重启，哪怕是空场。”因为空场德甲只是少了现场门票的收入，但电视转播商却因此可以继续支付费用，而这是德甲、尤其是各中小俱乐部的救命稻草。德甲最主要的转播商——天空体育的初衷也许只是为了拯救德甲，因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所以，他们在传统的收费频道之外又开辟了免费频道Kon ferenz，为的是那些看不起收费频道的球迷不至于去球场外面扎堆以加重病毒的传播。但现在的结果却证明了，他们拯救德甲的同时更得到了完美的自我救赎。

赛后的统计数据表明，天空体育的收费频道在比赛时的收视率达到了27.4%，免费频道是18.2%，也就是说600多万德国人通过天空体育收看了德甲的比赛，这创下了天空体育转播德甲以来的历史最高纪录。而除了德国之外，有70多家电视台在超过160多个国家和地区转播了上周末的德甲比赛，这其中甚至包括了高傲的英格兰——有50多万人通过BT SPORT收看了鲁尔德比，其间的峰值人数达到了140万，这差点将BT APP的服务器给挤爆了。此外还有无球可看的意大利和西班牙，德甲在这两个国家也各有十多万人观看了直播。同样无球可看的美国人也能在福克斯体育看到德甲的场面……“我不敢说全世界，但肯定有很多国家和地区都希望能看到德甲的比赛。”DFL负责国际事务的官员克雷对于这一盛况是难掩得意之情。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世界是公平的。空场比赛，虽然少了以往的激情，但却能给新冠疫情中的全世界球迷继续带来快乐，理应受到这样的热捧，这对能坚守转播合约的电视转播商来说也是公平的回报。

■媒体声音

能为新冠肺炎罹难者默哀更好

英格兰

《卫报》：当德甲以不同寻常的方式重启后，球场内的寂静是那么的突兀。足球工业得到的支持也是显而易见的，当“电视足球”作为功能性的单元而回归时，困难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多。没有随地吐痰，没有拥抱，没有球迷，没有噪音，除了教练的叫喊——听起来就像是在水牢里的酷刑一样清晰。

西班牙

《马卡报》：德甲向疫情中的世界展示了足球，以及防疫守则为足球所带来的改变，其中不乏奇怪之处。不仅仅是哥伦比亚前锋法尔考会这么问：“不允许拥抱庆祝的理由是什么？难道比赛中没有接触？难道角球时不互相推搡？”

《体育世界》：德甲让我们看到了未来一段时间足球的模样。比赛，但没有激情。联赛回来了，但足球没有回来。激情被寂静替代了，但我们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必须要适应。当然，德甲如果能为新冠肺炎罹难者默哀1分钟会更好。

意大利

《体育报》：从德国发来的短信：这是真正的足球。德国人即便在新冠疫情中也依然能够快速高效地坚持训练，制造比赛。德甲强势回归，并向世人宣告：我们等着你们。德甲，世界足坛当之无愧的男一号。

荷兰

《人民报》：以往会沸腾的“南墙”现在空空如也。但重要的是，世界楷模德国人作为队长的足球，回来了。德甲必须要进行到底，否则没有欧元的滋润，足球的车轮就转不动了。哪怕没有观众，也要进行到底。

巴西

《零点》：作为先锋，德甲承担了为整个足球世界做实验的责任。无论他们成功与否，都可被其他联赛视为标杆。

阿根廷

《奥莱报》：他们没有控制住，拥抱了，甚至还亲吻了面颊。足球在德国复活了，带着进球，也带着欢庆。

美国

CNN：德甲作为欧洲第一个重启的顶级联赛，这或许可以给美国的职业体育带来启示。

《体育画报》：严阵以待的德甲是否确实安全，接下来几个星期会得出更清晰的结论。但从心理上和象征意义上而言，这依然是伟大的时刻，并为整个欧洲提供了样板。并不完美，但却是我们所能拥有的最完美。不管有没有球迷，足球都依然是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