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外有音 “陈·词”非陈词

出任中国足协主席近两年，这已经是陈戌源第二次接受白岩松的采访了。有人看完《白·问》，戏谑地称“这是问了也白问”，更有甚者将他称作是一场“秀”。对于即将年满65岁的陈戌源来说，站在演播室里直面镜头，用近一个小时来解答关于中国足球的种种疑问，这次采访，在某种意义上就是陈戌源的“期中考试答卷”。

陈词解读

更开放更透明，直言裁判问题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龚哲汇

在采访中，陈戌源特别提到了一个词——透明化。

“中国足协应该更加开放，更加透明，我们是怎么决策的，为什么这么决策，希望达到什么效果，我觉得这些应该公开。”

除了解释中超开赛时间是如何确定的，赛程为何安排为30轮等常规内容外，陈戌源还提到了许多“原本不方便透露”的事宜。例如关于中超版权费用的回收，在白岩松的追问下，陈戌源表示“应该只收回了不到一半”。例如自己过去对职业联盟建立的盲目乐观，对于中性名的具体审核标准，陈戌源直言不讳没有搅浑水，还是让不少人认为这位主席“敢说”。

了解陈戌源过往的球迷应该知道，早在其任职上港董事长期间，他就曾试图在该俱乐部推行“透明化”，比如对于奥斯卡、艾哈迈多夫的转会费等，都是直接承认了具体数额，哪怕这些成了就任足协主席后的“把柄”。这在中国足球圈是非常少见的，尤其是过去10年的金元足球时期，人们很难从官方口径得知巨星究竟花了多少真金白银。

就任中国足协主席之后，陈戌源自然想延续“透明化”的工作作风，而这首先就应该从他，从中国足协自我开始做起。白岩松播放了上一次的采访画面，提问职业联盟的成立为何迟迟不能落实，简直是“公开处刑”现场。陈戌源回应这是自己的过于乐观盲目自信，要做自我检讨，这是个人意见的透明化表达。而在足协方面，陈戌源第一刀直指裁判问题，针对去年裁判遭到的各方质疑，指出“裁判能力有待提高；存在圈子文化、山头文化；假赌黑没有完全消除。”这是足协公开的内部审视结论。

尤其是“假赌黑”，这一在以往足协主席避而不谈的三个字，陈戌源既然敢说，势必这也将成为“透明化”的工作重心。上个赛季下半段联赛，裁判委员会通过接受采访的方式解释判罚理由，并在最后几轮公开裁判及VAR的执法信息，就目前为止，还并未出现官方确认的执法重大失误，不过相信若能坚持这一举措，迟早会有典型案例，而彼时足协的透明化才更能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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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司其职，足协不再一言堂

作为足协的掌门人，陈戌源在采访中多次提到了其他的组织，其中次数最多的莫过于他口中即将成立的中国足球职业联盟。“职业联盟和足协进行了明确的责任划分，联盟一旦组建，和足协将是伙伴关系，我们就是监督、服务和支持。”陈戌源表示，未来职业联盟将实质性地参与到日常营运，包括开发市场等行为，全权交由其负责。

以往，足协常常给人“一言堂”的印象，大到足协新政的推出，小到纪律委员会的各项处罚，或多或少会引起外界的质疑和批评。尤其是往年有关U23球员、外援等政策一年一个变化，朝令夕改并不利于联赛的发展。

因此在推行“限薪令”的过程中，陈戌源特别提到为何这项政策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因为得到了大部分投资人的赞同，老百姓的赞同，只要对于中国足球好的，大家都会赞同。当然一部分人会不满意，但对于中国足球而言，一定要做。”在限薪令推出前，足协与俱乐部多次沟通，最终得到了多方认可。

除了即将成立的职业联盟之外，陈戌源还提到新政得到了多方面的支持。例如涉及到中性名的更改，足协邀请了媒体、俱乐部和工商局方面的代表成立专家委员会，足协本身并不插手中性名的具体审核标准；在执行限薪的过程中，足协找到了几家知名会计事务所，针对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做出查处的思路和方法，做了比较完整的方案。

相比较中国篮球，中国足球的“管办分离”还是走得慢了一些。但比起以往权力高度集中于足协的“一言堂”模式，尊重各俱乐部的选择，听取社会各界的意见，这是一个十分积极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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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治法治”有点左右摇摆

据国内媒体爆料，天津津门虎将在今天上午正式宣布解散，而另一支球队江苏队的情况，按照陈戌源的说法，目前还有保留的可能。陈戌源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老苏宁暂停营业，想参加是几乎不可能，但它的组织结构还在，并没有解散江苏俱乐部。可能有投资人有兴趣，还要看这几天的工作状态。”

这几天江苏队就在生和死中反复横跳，中国足协迟迟不公布准入名单。一是给不了江苏队球迷一个痛快，好比钝刀杀人；二来中甲递补的浙江队也在担心之前的准备工作，浙江队总经理焦凤波表示球队引援是按中超联赛标准进行的，但做好了中超和中甲的两手准备；三者让中超的赛程难以确定。

这已经不是足协第一次拖延俱乐部的准入时间，去年天海、辽足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

一方面，足协设立了准入时间，又要求球员签“工资确认表”；但另一方面，想要扩军的足协舍不得中超队伍退出，不停地“缓刑”为江苏队争取时间，言行不一自相矛盾。

另外有关国安的中性名也是类似的原因，陈戌源表示国安的名字很有可能通过股权转换的方式被保留，但截至目前国安方面都没有相关的新闻，早已过了截止期限。足协究竟实行人治还是法治，还是针对不同案例有区别对待，这一点都是引起外界质疑的主要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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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钱、公益都重要

就在陈戌源在直播中再次提出，计划2023年中超能到18支队伍，中甲20支队伍，中乙32支队伍时，昨天下午，泰州远大宣布解散。泰州远大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从业余性质的中冠联赛，一路踢上了中国第二级别联赛，这是中国足协所希望看到的，但也是足协未能守护住的。

在采访中，陈戌源表示足球投资者同样应该考虑俱乐部是社会公益产品，考虑社会责任和社会形态的事，有关足球与公益的关系更是引起了球迷的广泛讨论，甚至有人开玩笑说道，陈戌源一说足球是公益，泰州远大就宣布退出中国足坛。按照陈戌源的说法，足球可以是公益项目，但既然走向公益，那么组建职业联盟，推动联赛市场化又何从谈起，商业与公益本身就存在着矛盾。

事后有记者了解，因为当时现场采访时间紧张等原因，陈戌源关于“公益”的看法没有清楚表达，陈戌源认为，足球俱乐部不仅有商业化属性，也有社会公益属性，是一种社会公共产品，需要企业、政府和社会各界的支持。

从这个角度，或多或少可以理解陈戌源的“公益论”，这与近期英超豪门切尔西的投资人，俄罗斯石油巨头阿布的观点有些相似。2003年，阿布斥资1.4亿英镑买下切尔西，并在之后的十多年里投入了巨额的资金，对于自己注资的原因，阿布表示是为了两个目标：“其一是打造一支世界级的球队，其二则是确保俱乐部在社区的各个方面起到积极的作用。”

在阿布眼中，足球并不只是生意，足球也是社区的运动。切尔西是一个社区，任何工作都需要将社区纳入考虑当中，无论是投资还是球队等等。切尔西不只有男队，还是一个社区，还包括女队以及青年队。他希望让切尔西成为一个社区。社区里包括了孩子、女队员、男队员、原球员、现球员以及未来的球员，他们所有人都需要得到欢迎，同时也是我们经营这笔生意的一部分。

从投资的角度上来说，即便是购买一支世界一流的球队都很难产生盈利，阿布这般的因为热爱而投资足球的人更不多见。因此，陈戌源认为职业联盟和足协应该帮助俱乐部将足球作为一个产业去培育，让俱乐部能挣到钱，减少对投资人的依赖，这样即便投资企业出现危机退出时，可以通过经营来维持下去，而不是被拔了呼吸机立即死亡。

然而这一幕，不知道目前仍然一穷二白的中国职业足球市场何时能够真正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