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虐的土耳其

让你说出土耳其作家，或许你也只能说出一个名字：奥尔罕·帕穆克。

在一个大雪飞扬的夜晚，在伊斯坦布尔小巷灯光和《纯真博物馆》小说情节的指引下，我走进了隐藏在一条小巷里的纯真博物馆。《纯真博物馆》是一部虚构小说，跃入眼帘的4213个烟头和所有的藏品，却显得那么真实。

《纯真博物馆》就这样摆荡在真实和虚构之间，就像奥尔罕·帕穆克。很多人都觉得帕穆克是土耳其的代表，但也有很多人觉得帕穆克和真正的土耳其文化格格不入。土耳其人喜欢帕穆克，是因为他的作品能让人寻找到昔日奥斯曼文明的辉煌；土耳其人讨厌帕穆克，是因为他的作品也在感叹辉煌的逝去，让人直面落寞和萧条。

土耳其和伊斯坦布尔，就像帕穆克一样具有多面性。博斯普鲁斯海峡把伊斯坦布尔分成了欧洲区和亚洲区，欧洲区因为皇宫遗址变得金碧辉煌，而亚洲区就像古镇，人们悠然自得地抽着水烟吃着小吃，对我这样的外国游客完全视而不见。

从地理上来说，土耳其绝对是一个亚洲国家，97%的领土都在亚洲，那个被伊斯坦布尔抢尽风头的首都安卡拉也是一座亚洲城市。但在欧洲杯上，我们却能看到星月军团的身影。1962年开始，土耳其就离开亚足联加入了欧足联，但他们直到1996年才第一次打进欧洲杯决赛圈，2000年才第一次在加入欧足联后打进世界杯（此前唯一的一次是还在1954年时的亚足联）。土耳其足球的自虐，也直接提升了国家整体实力的提升，2002年韩日世界杯上土耳其队拿到了季军，这绝对是“亚洲足球”的天花板。

拜占庭和奥斯曼早已成为历史名词，但依然还是激励土耳其人前进的动力。这个地理上的亚洲国家，还清晰地记得当年作为欧洲中心和世界中心的美好。用和高手过招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是好强的土耳其足球愿意去做的，哪怕其在本届欧洲杯的成绩一塌糊涂，三场小组赛后就领了盒饭。

有过辉煌，也有过低迷，这就是土耳其，这就是土耳其足球，这样的落差就是“呼愁”。在《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记忆》中，帕穆克用土耳其语将忧郁称为 “呼愁”：“伊斯坦布尔的‘呼愁’不仅是由音乐和诗歌唤起的情绪，也是一种看待共同生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