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基辛根的故事没被忘记

东体特派记者

到德国之前就想过，要不要去巴特基辛根看一看？这次不去，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虽然这座美丽小城是当年茜茜公主、叶卡捷琳娜等帝国时代王公贵族的度假胜地，但对中国足球而言，却早是渐行渐远的往昔。

人非，物也非，但故事不应被忘记。如果这次不去，“08之星”就更埋于中国足球的故纸堆里，永无再见天日的时候。所以，还是去看了一看。无他，只为追忆中国足球在这里曾有的足迹。在中国足球的发展道路上，“08之星”虽未曾带来过真正的辉煌，但巴特基辛根的每一个脚印都是认认真真走出来的。不应忘记所有为此殚精竭虑者付出的努力。

2004年葡萄牙欧洲杯的采访结束后，时任报社总编辑给了我当地著名华人、经营正阳楼中餐馆的秦小明的联系方式，让我去巴特基辛根采访一下“08之星”的项目。从里斯本到了巴特基辛根后，正赶上了当时足协的领导前来考察。在巴特基辛根当地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门口，巴特基辛根市长劳伦巴赫安排了军乐团、仪仗队以及中国国歌等隆重的欢迎仪式。那时的我，把这一天记入了历史。无论作为记者还是作为球迷，都曾以为这将是中国足球历史上一个里程碑式的日子。但20年之后再回到这里，看到五星级酒店已成废墟，当年亲历的人们，也各奔西东。一直为此事不遗余力的秦小明夫妇已回国发展，因“08之星”而结识的当地大音乐家约翰尼斯已过世，劳伦巴赫据称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已经入狱……当年“08之星”的孩子们，大多退役。只有王大雷还依然在为中国足球的荣誉而拼搏着，陈涛则成为了国家队的助教。

“08之星”的立项，是为了让中国足球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赢得突破性的荣誉。初衷很美好，但执行过程却从一开始就尽是坎坷。很多足球以外的因素主导了项目的走向。比如，当地政府对开拓中国市场的意愿强过了为中国足球助力，比如足协方面也并非一如始终地坚持……所以，“08之星”没能达成预期而半道夭折。究其原因，见仁见智。但，以“08之星”为骨干的国青队在2005年世青赛上的表现，足以证明其必有的价值。在克劳琛的率领下，这支队伍在三场小组赛踢出了华丽，踢出了属于强队的自信，并为中国足球赢得了新世纪以来或许仅次于打入2002年世界杯的骄傲。但，克劳琛却并没有成为国奥队主帅，征战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队伍也并不以“08之星”为骨干而组建，最终成绩平平。而随着奥运会的结束，“08之星”也就正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时隔16年之后再来探访“08之星”训练、生活过的巴特基辛根，似乎没大意义。当年的训练场，早已恢复了承担当地中小学开运动会的职责。草皮依然很绿，远处的高山依然很美，但只剩下安静。当年的宿舍，已经没人知道具体的位置。当地人不知道，只有2005年曾偶尔与足协领导一起吃过饭的当地华人Frau Ding依稀记得，虽多方确认后才带我找到这个青年旅馆——现在已变成一个啤酒花园中的宿舍，可据另一个当地的华人称另有其所。当年“08之星”队员们过年的时候会被秦小明夫妇邀请到正阳楼来包饺子，吃中餐，但秦小明回国后这里被房东——巴特基辛根体操及体育联合会收回，但也并未另作他用，只是酒店门口的各种中国元素都已不复存在。只有市政厅还没变，当年我在这里专访过劳伦巴赫，对面的教堂依然巍峨，但也物是人非。最了解当年项目所有细节的是原市政厅秘书长，他还会中文，但却已去世。

欧洲杯期间走访巴特基辛根，虽一无所获，但并非访了寂寞。寂寞开无主的是野花，而“08之星”在中国足球的长河中应拥有属于自己的位置。无论时光如何变幻莫测，但球迷心中会为它、为“08之星”的这些孩子、为当年为之付出努力的所有人都留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