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岁，郑渊洁坦陈自己“写不过AI”

2023年12月，北京，郑渊洁出席动画电影《舒克贝塔·五角飞碟》首映礼 图源:IC photo

郑渊洁，中国儿童文学领域的标志性人物，以其独特的创作风格和丰富的想象力影响了几代读者。他的《舒克贝塔传》等作品陪伴了无数孩子的成长。

然而，这位70岁的作家在近日宣布停更社交媒体，并结束长达23年的商标维权之路，同时坦然面对AI技术对童话创作的冲击。在郑渊洁发布的微博视频《压缩人生七分钟》自述显示，他的人生充满了抗争、思考与创新，他的故事不仅是一位作家的成长史，更是其对创作自由、知识产权和未来教育的深刻反思。

童年“异质”与文学萌芽

郑渊洁的童年充满了独立思考的种子。从小，郑渊洁就对读书和写字充满了崇拜，这种崇拜源于父亲每天在土炕桌上读书、写字的场景。1962年，他因学校“生源已满”而被拒绝入学。进入马甸小学后，郑渊洁的“异质”逐渐显现——小学二年级时，他写了一篇与众不同的作文《我长大以后想掏大粪》，这篇作文被校刊发表，让他产生了“全世界我郑渊洁的文章写得最好”的感觉。这种独立思考的精神，成为他后来创作的重要基础。

1966年，郑渊洁随父母迁居河南，因写了一篇《早起的虫儿被鸟吃》而被学校开除。父亲在家教他，让他自由阅读家中的书籍。郑渊洁特别喜欢《西游记》和《堂吉诃德》，这两本书激发了他的想象力，使他爱上了“胡思乱想”。这种对想象力的追求，成为他后来创作童话的重要源泉。

创作之路与《童话大王》

1977年，郑渊洁决定不参加高考，选择专心写作。他的第一篇童话诗《壁虎与蝙蝠》被儿童文学期刊《向阳花》录用，这让他意识到写童话并非难事。从此，他全身心投入到童话创作中，并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创作理念：别人这么写我就不这么写，怎么正常说话就怎么写，并且要研究其他作家。

1985年，郑渊洁创办了《童话大王》月刊，这本杂志成为他创作生涯的重要里程碑。《童话大王》是中国唯一一本由单一作者供稿的期刊，一度创造了中国出版史上的奇迹。然而，郑渊洁的创作之路并非一帆风顺。1986年，他在一次编委会上遭遇了质疑，有人质疑他能否坚持写三年《童话大王》。郑渊洁将提出质疑的这位“贵人”的名字贴在书房墙上，激励自己坚持写作。最终，他坚持了36年，《童话大王》发行了2亿册。

作为一名家喻户晓的作家，郑渊洁的“人物形象”似乎一直与“抗争”“果断”这类词汇紧密相关，让儿子辍学便是一个曾经轰动全国的例子。

郑渊洁的儿子郑亚旗，出生于1983年，小学毕业后辍学，由父亲郑渊洁在家中教导。郑渊洁对传统学校教育持批评态度，认为其无法提供真正有用的知识。因此，他决定自己编写教材，用童话故事的形式教授法律、科学等知识。郑渊洁这种独特的教育方式虽然引发了不少质疑，但辍学后的郑亚旗并没有停止学习，他在郑渊洁的指导下，不仅重新策划了《皮皮鲁讲堂》，还创办了北京皮皮鲁书店和《皮皮鲁》杂志，推动了《皮皮鲁总动员》系列丛书的销售。

AI时代的思考与维权的无奈

与此同时，郑渊洁的维权之路也充满了挑战。自2002年起，他发现自己的作品角色名称被恶意注册为商标，涉及710起侵权案件。经过23年的努力，他仅成功维权38起，最长的一起案件耗时19年。2022年，他因商标维权的消耗和无力感，决定停更《童话大王》月刊。他表示，虽然“认输”，但对投入到维权中的大量时间和精力并不感到后悔。

随着AI技术的崛起，郑渊洁开始思考创作与AI的关系。郑渊洁坦言，自己尝试过让AI用“郑渊洁的手法”写一篇以皮皮鲁为主人公的故事，“我给它提前设置好场景、角色和人物关系，4秒钟就出来了，那写得真好，杀了我我也写不出来。我让它用郑渊洁的手法写，它就把郑渊洁的2000万字的作品全搜了”。

郑渊洁承认自己写不过AI，但他认为AI“无法进行创造性劳动”。在他看来，纸质版的童话未来可能就不被需要了。但郑渊洁觉得童话不会彻底消失，他曾经想象过未来孩子需要童话的场景，假设一对父母想给孩子讲一段童话，那父母只需要给AI输入一段指令和关键词，比如“讲一个小兔子上月球的故事”“控制在十分钟以内”“剧情平缓哄孩子睡觉”等，就可以自动生成一个语音故事或者动画片。

此次宣布“断网”，不仅是70岁的郑渊洁对商标维权的抗议，更是对创作生存环境的深刻反思：“这个时代我感受到很多年轻人的迷茫和焦虑，我想用我作品里的一句话送给大家：把目光从别人注意的地方移开，去看没人看的地方，那里遍地都是黄金。”

综合自澎湃新闻、新浪微博@郑渊洁、南方新闻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