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8月06日 星期三
以演员为中心 到底是谁耽误了谁? 什么才是品质独唱音乐会
第14版:星期天夜光杯/文艺评论 2019-02-10

以演员为中心

◆胡晓军

“小剧场”的概念来自西方,但戏曲则是中国独有。当作为“非遗”的戏曲进了“小剧场”,有望从中西两种戏剧理念的更新、更高的交汇中获得创作内驱力,作出既坚持西方小剧场的理念和特点,又弘扬中国戏曲的性质与特征的转型与创造。上次小剧场戏曲节的8个剧目,系从全国报送的20多台戏中遴选而来,主创包括王仁杰、黄新德、曾静萍、余青峰、管燕草、忻雅琴等名家里手。剧种也很多样,除昆、京、越、淮和梨园戏外还有黄梅戏、瓯剧等首次尝试“小剧场”的剧种。回顾中国戏曲小剧场的历史,从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时断时续,而今戏曲界对“小剧场”的理念更清晰,参与更广泛,剧目更多样,是令人欣慰的。

从本次小剧场戏曲节的剧目看,当前小剧场戏曲的剧目主流还是“旧瓶新酒”,即依托骨子老戏的人物和故事,注入当代思想观念或新的艺术实验。小剧场淮剧《新乌盆记》通过老戏翻新,以当代人的眼光观照张别古、刘世昌二人殊形同质的困境、殊途同归的命运,以京淮两种唱腔演绎同一个人物和同一套剧情,藉此向观众展示出淮剧史上的一个重要现象,即18世纪末19世纪初长达几十年的“京淮合演”。这种演出模式和历史阶段,对上海淮剧的成长、成熟以及反向影响原乡的母体,都是极关键的。进入“小剧场”的《新乌盆记》对此作了还原和进化,可视为某种再回首基础上的再发现,尽管有限却很可贵。小剧场黄梅戏《玉天仙》对“马前泼水”的人物和故事作了当代审视和价值评判,展现出当代人对基本生存条件的务实性看法。值得注意的是,该剧虽从根本上对传统老戏的主题作了解构,却以传统民俗和歌舞作为舞台语汇,经常出现的穿越语言和诙谐风格增强了观赏效果,在坚持当代性的同时增强了商业性。据悉《玉天仙》已商演近三十场,基本收回投资,开启了盈利模式。与西方小剧场“反商业”的目的不同,中国戏曲原本就是大众、商业的艺术,即使成了“非遗”,依然渴望回归。小剧场昆曲《长安雪》、小剧场越剧《再生·缘》广告贴出,票即售罄,同样表明小剧场戏曲的思想先锋性、艺术实验性与市场商业性并不矛盾,关键是如何调试,令其和谐。

另外,从这些剧目中可见,要求小剧场戏曲在起步初期便同时在思想和艺术上作出创新和创造,是不切实际的。小剧场瓯剧《伤抉》、小剧场越剧《再生·缘》内容也很传统,但它们在形式上注重翻新,前者将舞台和观众席打通成T台状,后者取消了观众席,在一个封闭式平台中实现观演过程,给人以短暂而新奇的观剧感受。这些剧目都为当代戏曲的审美探索提供了某种可能性,虽不完全,但若将多种可能性汇聚起来,就有可能接近完全。

大约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戏曲原创剧目很快地失去了折子戏这一重要的演出形式。究其原因,大致是思想性、文学性和戏剧艺术整体性的增强,导致了技艺性、观赏性和剧场观演互动性的降低。这是戏曲从传统农耕文化向现代城市文化发展的必然趋势,虽是一种进步,但代价极大。如果折子戏已不足以帮助戏曲实现当代的转化和转换,那么须有其他创演模式和审美形态取而代之,成为当代戏曲的主流品种,并与原创大戏实现互为补充和互相转化。看来这一任务,非“小剧场”莫属。小剧场戏曲是成熟、优秀的戏曲精英释放创意、施展才华、体现价值、追求理想的平台。这样的小剧场戏曲,还将为编、导、演平等参与,尤其是为演员主动和大量地介入编、导、音乐、舞美等提供机会,使戏曲得以在更高的层次上、在当代的语境中,向“以演员为中心”的传统回归和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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