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岳母

□董阳光

我有两个姆妈，一位是生母，一位是岳母。

岳母贤惠端庄能干，在亲友中是知名的好人。她家住黄陂南路近“一大”会址，过去常年妻子和我每周都会带儿子去吃饭。岳母见我进门，热天总是递上一条毛巾，冷天沏上一杯热茶，像是待客人一般客气，让我很不好意思。

她很少在房间里闲坐，总是忙碌在灶间。看她大冷天在水龙头下洗菜的双手上，满是红红的冻疮，实在是很不忍。每次，都是一大桌子好吃的菜。到过年更是“正规”至极。天井里吊着风干的鳗鲞、酱油肉和自制风鹅。岳母是宁波人，猪油汤团更是菜单上不可缺少的主角。我刚结婚的那个年代，去她家过年，莫说黑芝麻粉是自己加工的，连糯米粉都是自家磨的。年初一，前来给她拜年的邻居一拨又一拨，热闹极了，每人都少不了吃上一碗汤团。想到现在，超市一跑样样俱到，她过去的付出多辛苦啊！

岳母的一生可以用一个“清”字描写。她为人清白清澈，对任何人都以诚相待，做一辈子好事，而从不图报。她喜爱清净，但对来访的亲友和串门的街坊邻居都热情接待。她讲究清洁，对公用部位的楼梯、天井和厨房，都经常打扫，甚至弄堂的阴沟堵塞了，她也会主动去掏干净。她爱好清新高雅，爱好阅读，能写一手秀丽的字；爱好裁剪，我妻子兄弟姐妹从小到大的衣裤，都出于她的针针线线。她思路清晰有智慧，家中大小诸事，均安排得体合理。

她也可用一个“善”字概括。她修善积德，与人为善，劝人为善。一次正在灶间烧菜，见到来乞讨要饭老人，会特地把饭菜热一下再给他。她善解人意，无论谁遇到了不顺心的烦恼，都爱找她倾诉求解。

我母亲是2004年离世的，遗体捐献后红十字纪念碑立在福寿园。岳母是第二年走的，妻子家人在选择我岳母安葬处时，我建议也去福寿园，两位姆妈在同一个地方，以便以后一起祭奠，大家一致说好！

三年前，我在报上发过一篇纪念我母亲的文章《一盒录音带》。今天，再写一篇纪念岳母。两位姆妈都是我要感恩的最亲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