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9月27日 星期五
富贵长寿 一串小粽胸前挂 母亲一直惦记的事 眼皮子底下 讲究的上海太太
第21版:金色池塘/晚晴风景 2020-06-19

母亲一直惦记的事

□林重耳

母亲生下我时已经41岁。记得我刚读小学一年级,她紧抓着我的手送我去学校。别的小朋友问我,“这是你阿婆啊?”幸亏班主任祁雨田老师为我解了围。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们大家庭十多人,其中三个小孩,当时家庭总人口远超当年计划分配时期大户标准(全家人口达到五人算大户),粮油等主副食品十分紧缺,加之各种困难纷至沓来,这十年里,母亲身上担子有多重,可想而知。

每天一大清晨,母亲两手各提一菜篮去菜场买菜。她原来裹过小脚,走路重心不稳,摇摇晃晃,看她背影,心中凄然。她一回到家,立刻着手拣菜清洗,炒菜煮饭,一大家子人要上饭桌啊!六七十年代,家中尚未用上煤气,仅仅依靠一只煤球炉。到了下午,又要洗衣物,到楼上晒台去收晾……如果遇到雨天或寒冬日子,煤炉上面放一个架子,用来烘干衣物。母亲手上满是冻疮,有时没包好,血水还渗漏出来……我至今回想起来还心痛不已。

但母亲一直教育我们,自己艰苦一点不要紧,助人是必须的。老家客堂间墙壁上挂着一个老式电话机,母亲把电话号码告诉邻居,我每天下午放学回家,若铃声响起,就立即去邻居家叫邻居来接听电话。母亲说外面电话少,别人家打进来大多是有急事,去叫来接听才好。

若干年后,恢复高考,我三十出头也去应考。几个外甥女和外甥,几年后也考上了大学。我们全家人都想让老人享享清福,不料,母亲不慎摔倒骨折,从此卧床不起。更让我惴惴不安的是,她始终牵挂着我这个小儿子的人生大事,她支撑着,直到我近四十岁结婚的次年才驾鹤西去。写到这里,我潸然泪下,难以释怀。

七十年代时,因家中拮据,我每月收入仅三四十元,上交母亲二十元。到了月底,母亲还会向我要五元、八元,多年下来,也是一笔数字。母亲临去世前,还在床边悄悄和我说起,“这笔钱,我一直没归还你啊”……想到这儿,我又一阵阵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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