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花海排舞”的盛会

□丁汀

又到了爬满茶亭屋顶的五叶地锦开花时节，可别小看了这花世界中堪称低调的“聚伞花”，灰白中略显黄绿色的米苔花蕾，根本没有雍容华贵的花姿，然而，在仲夏的阳光下，它那密密匝匝开满棚顶的壮观气势，随风阵阵扑鼻而来的浓郁香气，着实令我观之惊叹，闻之如醉。

五叶地锦属“草根类”攀藤植物，因其生命力极强，且耐阴、耐旱、耐寒、耐贫瘠土等特性，故广生于田间地头，小院墙角，亦可因地制宜作遮阳棚的主要植物，近年来，也用于城市高架桥下水泥立柱的绿化。不过，城市人很少关注五叶地锦开花时节的壮美，更无缘欣赏其郁香花海引来蜂拥蝶舞的壮观。

每逢仲夏，小院茶亭的棚顶、遮阴棚上已爬满的五叶地锦缀满了米粒般的花骨朵，一旦艳阳高照，似乎一夜之间不约而同地开了出来，其黏稠的花香，竟然会引来成群结队的蜜蜂和翩然而至的蝴蝶。总有好多天这样的日子，响成一片的“嗡嗡”声，犹如萦绕在静谧小院上空盛大的交响曲，持续不断，直至日落而渐渐散去；在那片米黄色花海的舞台上，成群的蜂哥得意地闻香啄花，振翅起舞；此刻，似乎闻声而来的花蝴蝶们也纷纷从四面八方 飞来，有粉蝶，也有彩蝶，它们身着明媚亮丽的节日盛装，结伴来参加一年一度的名曰“五叶地锦花排舞大汇演”了。阳光下，蒸腾着香气的花海显然就是广场舞台了，以蜂群作为“排舞”场面中底色的群众演员，其小幅度的舞姿在分贝不低的“嗡嗡”贝司的伴奏中，规矩地履行着自己的角色定位；而抢眼的粉蝶，尤其是那几只艳星版的彩蝶，恰如这宏大场面中的伴舞和领舞，神采飞扬地在憨厚的蜂哥群上空恣意蹁跹，其舞姿似乎也被“嗡嗡”声灌醉了，时而扑花，时而跃起，时而与一见钟情的蜂哥周旋，继而又双双结伴飞离五叶地锦的花海舞台，私约玫瑰花间好一番“切磋”之后，才意犹未尽地返回“排舞”中来。

我几次想拍下这壮观的“花海排舞”场面，然而，这实在不起眼的五叶地锦花，即使透过高科技光学处理的镜头也还是低调得那么朴素，根本不像其他一些不知名的花，稍有一点颜色就可以娇艳得一塌糊涂。着实令我徒叹无奈的同时，内心却感佩它们儒雅而谦恭的本色。

小院的蜂哥蝶妹们除了在五叶地锦的花海中跳“排舞”之外，春夏秋三季中当然还有更多的私下“派对”了：春的樱花、桃花，乃至樟树花；夏的橘子花、木槿花、枣花、黄瓜花；秋的桂花……无不引来小群蜂蝶们的欢欣鼓舞，频频约会。然而，其气势和规模均不如仲夏的五叶地锦花开时的壮观，或许，这和它的花蕊含蜜度有关了。

时值仲夏，好久不见居家附近的广场排舞场面，失去了惯常的乐声和“群蝶们”翩翩起舞的热闹，似乎一下子有点怅然。好在，另一场远在江南水乡小院的蜂哥蝶妹们的“花海排舞”盛会，依然如期而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