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打击 波音能否走出困境？

停放美国西雅图的737MAX飞机

埃塞俄比亚航空客机坠毁后留下的遗物 图GJ

说一句草菅人命，不为过。16日，美国国会众议院发布了有关波音737MAX系列客机的调查报告，认定该系列客机此前两起导致346人遇难的空难并非“天灾”，而是波音公司和美国联邦航空局共同的“人祸”造成的。

报告的出台，是对遇难者家属迟到的交代。而对波音来说，它会成为压倒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自救的又一个机会？这取决于波音的真正行动。

在去年3月埃塞俄比亚航空ET302航班坠毁后，短短半年内两起恶性事故导致波音737MAX客机在世界范围内被彻底停飞。美国国会为此设立了调查小组，历时18个月后发布了这份长达238页的调查报告。

监管玩忽职守

报告中，波音公司欺上瞒下的隐瞒文化、对工程技术人员的管理缺位，以及唯利是图的企业文化，令人心惊胆战。第一，波音内部早已知晓导致上述空难的相关缺陷，却没向监管部门报告。第二，波音“高达60%的离岸外包都只使用低级的成本计算方法，大部分真正的风险和离岸外包成本都被隐藏了。”后期致使一系列问题出现。同时，波音裁撤大量经验丰富的工程师和员工，却又未能对新招雇员的资质进行严格把关。

对于这些问题，曾被视为业界翘楚的美国联邦航空局本应发挥监管作用，但该局的实际作用却是玩忽职守，与波音沆瀣一气。调查报告以“固有的利益冲突”和“严重缺乏的监督”描述联邦航空局的缺位。

针对调查报告，波音仅回应称，从2019年初开始，波音就与国会众议院调查小组进行了全面而广泛的合作。“我们一直在努力加强安全文化，并重建与客户、监管机构和公众的信任。”美国联邦航空局则在声明中轻描淡写地强调，他们将“进行必要的改革”。

困境雪上加霜

眼下，波音的日子不太好过。737MAX系列客机本来是波音为了与市场对手空客A320neo竞争而仓促研发的，现在不仅原本第一的市场地位被空客抢去，而且股价不断下跌，市场信心严重不足。在新冠疫情打击全球航空业的背景下，自身难保的航空公司纷纷推迟飞机采购订单，更使波音的困境雪上加霜。波音公司的客户今年已累计取消了445架飞机订单。

于是，推动737MAX机型的复飞就成为波音的现实选择。作为美国掌握大量先进技术和吸纳大量就业的代表性企业，波音在国会和政府的影响力极为强大。疫情期间，内忧外患中的波音依然从国会纾困法案中获得了大量拨款，并持续游说相关部门，以推进737MAX机型的复飞。

早已忘记初心

波音很难倒下，也很难修复受损的市场信心，并且实际的赔偿纠纷远未解决。波音此前称，将从一项5000万美元的援助基金中拨款，赔偿此前两起坠机事故的遇难者，每个遇难者家属将获得14.4万美元的赔偿金。但下游客户的索赔金额对它来说更为致命。许多国家的航空公司都向波音提出了索赔要求，要其赔偿波音飞机停飞所造成的损失。日前，挪威就取消了97架波音飞机的订单，合同总价值高达106亿美元，同时提出索赔。

一系列空难与事故的出现，根源在于波音放弃了早年以质量、技术和安全为先的“匠人精神”，转而把利润和股价作为衡量管理工作成效的压倒性指标。波音显然忘记了，什么才是一家航空企业应有的初心。而如果不深刻地认识这一点并且真正改变，在“回归日常”的道路上，波音显然将面临更大的困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压倒波音的最后一根稻草，只会是它自己。

本报记者 杨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