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

汪义群

这两天养病在家，又翻阅了《陶亢德文存》，其中一些文章读来确实饶有兴味。

因为是亲历者，陶先生的许多文坛逸事虽是不经意中流出，即使八十年后的今天读来，仍觉新鲜。

在《常常想起鲁迅》一文中，陶氏细致地描写了自己三次见鲁迅的经历，那个身着灰布长袍，脚踩橡胶鞋，挟一个用日本包袱包着的书包的鲁迅，活脱脱地呈现在我们的面前。尤其宝贵的是，书中讲到作者与鲁迅通信的经历。第一次是作者去信表示自己想学日文的愿望，请他介绍相识的日本留学生。鲁迅不因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青年而稍有轻慢，相反立即回应并周到地为他出主意，告诫其学外文与其个人传授不如进学校的好，还特地跑一趟四川路索取夜校的招生简章替他寄去。

鲁迅的这封书信是这样写的：

“我和日本留学生之流，没有认识的，也不知道对于日本文，谁算较好，所以无从绍介。

“但我想，与其个人教授，不如进学校好。这是我年轻时候的经验，个人教授不但化费多，教师为博学习者欢心计，往往迁就，结果是没有好处。学校却按步就班，没有这弊病。

“四川路有夜校，今附上章程；这样的学校，大概别处还不少。……”

真是要感谢编者，若不是他大海捞针般地把陶亢德先生散失在各种刊物、用各种笔名撰写的文章一一搜索、考证，我们无缘结识这些埋没积尘的旧文。我想，《鲁迅全集》再次修订时，这些都应该属于增补范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