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会成为下一个意大利吗？

10月28日，一对夫妇在法国巴黎蒙马特高地拥吻 新华社 发

封城前的巴黎里昂火车站，人们排队进站 图GJ

巴黎一家超市，货架上卫生纸所剩不多 图GJ

安静地过完29日，法国人今天零点迎来了第二轮为期四周的全国“封城”。

法国总统马克龙说，新冠病毒在法国的传播速度“连最悲观的人都没预料到”。29日的数据显示，法国过去24小时新增新冠确诊病例47637例，累计确诊病例超过128万例。法国人不得不为即将到来的全国“封城”做准备。

而另一边，上半年接连成为震中、好不容易熬过来的意大利、西班牙，却正在经历火光冲天的打砸抢，抗议政府新的防疫禁令。第二轮新冠疫情肆虐，法国会成为下一个意大利或者西班牙吗？

恶性循环

第一波疫情未平，第二波疫情又起。对欧洲人来说，2020年太难熬：开门营业，有可能暴发聚集性疫情；关门歇业，又断了财路，生活难以为继。但随着冬季的到来，欧洲多国政府还是不得不采取宵禁或禁足措施，以期扛过第二波疫情。

面对政府的良苦用心，上半年曾遭遇过疫情重创的意大利和西班牙，却在上演着令人意外的一幕。

一些民众无视宵禁、禁足、保持社交距离的法令走上街头，诉求只有一个——要么正常营业，要么给更多补贴。既然孩子可以上学，凭啥店铺不能营业？

而意大利正是反防疫禁令示威的重灾区。罗马一家餐馆老板在店门外的餐桌前摆了一个骷髅，抗议政府应对疫情的措施“杀死”了当地的餐饮行业。马尔凯大区佩萨罗市的一名餐厅老板则一下子邀请了90多人来餐厅享用晚餐，以反对夜间营业的禁令。结果，餐厅被警方强行清场，老板依旧高喊着：“你可以逮捕我，但我永远都不会关门。”

示威“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骚乱。罗马的示威者已经连续5个晚上在街头，砸烂玻璃窗、掀翻小摩托、点燃垃圾桶、投掷玻璃瓶。他们甚至宣称接管了罗马的人民广场，直至警方动用了防暴警察、水炮驱散人群。

然而，示威和打砸抢，带来的只有节节攀升的每日新增病例数，加速第二波疫情的扩散。意大利的疫情陷入又一轮恶性循环中。

而在西班牙，没了工作、反对政府关闭酒吧餐厅和俱乐部的年轻人走上街头，推翻并点燃垃圾桶当做路障，与警方对峙。而忙着抢救病人、完全没了休息时间的医生也加入了示威队伍，在国会大厦前发动罢工。

心情复杂

看着邻居们上演的这一幕幕，法国人心情复杂。

原本，人们以为总统马克龙28日宣布的新措施，不过就是将在几个城市实施的宵禁推广到全国，不料迎来的竟然会是全国“封城”：离家得带出行证明；禁止聚会机会；限制跨地区旅行……尽管与上半年的第一次封城相比，稍许放宽了对经济活动的限制，但毕竟出门还是限制重重。更何况，“禁足”至少要持续到12月1日。

想到这或许会是他们12月1日之前的最后一聚，不少法国人晚上9点还戴着帽子、口罩，裹着围巾、棉衣，大口呼吸着冷风，抓紧时间在“封城”前最后参加一次聚会、喝上一杯红酒、看上一场电影。

而马克龙之所以狠下心来猛踩刹车，还不是因为法国面临的严峻疫情形势？马克龙坦言，为了抵抗疫情的冲击，法国已经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为在重症监护室工作的医护队伍扩容，增加了7000人；将重症监护病床数量从疫情暴发之初的5000张增至当下的6000张，新目标是10000张。

但即便这样，还是不够。单日新增3万多例的法国，现在在欧洲的第二波疫情中，已经成了“领头羊”。

呼吸困难、想要进重症监护室？先排队等着。新目标的实现需要时间，而法国人已经没有更多的牌可以出了。“到11月中旬，将有9000名患者同时躺在重症监护病床上，这将是法国的极限。”马克龙说道。而最缺人的麻醉师岗位，更是需要10年时间来培养人才。

疫情疲倦？

马克龙的确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法国政府发言人加布里埃尔·阿塔尔很有信心地说：“没有人不同意我们的目标，即绝对要避免法国的医院陷入无力接纳新患者的境地。”

但生性浪漫奔放的法国人这回能刹得住车吗？

这种担忧，首先来自与同一天宣布全国“封城”的德国的强烈对比。在总理默克尔公布“轻版全国封城令”后，德国民众依旧表示不满。除了一口摆在国会大厦前的棺材，代表着垂死挣扎的德国娱乐行业做着无声的抗议外，柏林的街头也出现了示威者，他们要求给予更多的补贴。这番情景，连英国《每日邮报》都震惊了：“以民众的服从性出名的德国竟然也在经历动荡。”

而上半年疫情中法国人的表现，也让人不由得担心他们在“封城”后会怎样。今年3月，马克龙就明确指出法国的防疫正处于“战争状态”，呼吁人们最大限度减少出行。但即便是有38至135欧元的罚款当头，法国人也还是上街抗议政府的防疫措施。只是在疫情持续蔓延的夏季稍许“休战”了一段时间后，在上个月疫情反弹的节骨眼儿上“返场”，一些人带着锤子、冰镐游行示威，继续抗议法国政府的财政、经济、社会政策。

可是，正如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所说，欧洲正面临两个“敌人”，一个是新冠病毒本身，一个则是防疫规则给民众带来的疲倦和厌烦感。但当更多人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时，真正的敌人是病毒，而不该是规则。

今天进入全国“封城”状态的法国，究竟会不会步意大利、西班牙的后尘？但愿，这样的担忧错了。

本报记者 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