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燕影
山西之于我,始终有一种单纯的美好。那份美好源于郭兰英甘甜醇美的歌声。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吕梁,那份自豪感有着特别的感染力。
终于,我开始踏上山西这方土地。去陶寺,去看中国最早的模样。
都说晋南叫河东,即今天的临汾、运城地区。《尚书》从《尧典》开篇,《史记》从《尧本纪》开始,这些上古的文字记述,都指向了这片地域。
临汾博物馆的造型格外的别致而美丽,呈日月相抱状,寓意“日月同辉”。随着老师的讲解,最早的中国的样貌,从“陶寺遗址”馆里一一呈现出来。
城墙、宫殿、宗庙、王陵,从深埋的地底下露出了它的容颜,渐渐地,村庄、作坊、民居也被一一辨识了出来。
还有改了朱颜的彩陶容器,钙化了的骨针,以及锈迹斑驳的石器,仿佛一个个沉默不语的人,把它曾经隐匿的身世,曾经隐藏的往事,全都拿给你看,来解答你的疑问,来注脚你的想象,让你去相信,这就是最早的文字、最早的乐器、最早的观测日影系统,以及最早的龙图腾。眼前这一切,都是有形的存在,而不是久远缥缈的传说。就像尧帝,也从神坛走了下来,让人相信他首先是一个人,早先的日子过得很清苦,住的茅草屋,吃的野菜根,拿土缸盛饮水,用粗布掩身体。他开启了华夏儿女成婚入洞房的婚俗礼仪。而作为华夏最早的王者,他行走在平阳的天地星辰之间,探索并追求着上古华夏文明的梦想。
切切盼望着,老师快快带着我们去陶寺遗址,看一看印证中国文明记忆起源的坐标。
这个夏末秋初的早晨,在远处山的背景下,我们师生一行人走在汾河之滨的黄土塬上。阳光深深浅浅地跟着我们,一路洒向行进中的村庄里。
一路是果园。山楂、柿子、苹果,刺愣愣地从低矮的夯土墙挺立出来。
一堵残破的夯土城墙,静默着伫立在我们的面前。老师说,它就是我们要探访的陶寺城墙遗址,它已经伫立了4100年。它护卫着的,是身后那一大片开阔的庄稼地,在立秋后的晨风里,从容而平缓。
我们久久驻足在被复原仿制的观象台前,那十三根柱子,在空旷的野地里,高远而神秘。早在4100年前,先人们已经通过柱子的狭缝,观察日出的方位,测出正午的日影,来确定春分和秋分、冬至和夏至,指导春种秋收的农耕劳作,度过属于他们的古老的四季时光,留下中国农耕文明最初的底色。
不住地回望陶寺遗址这块神圣的元土,直到消失在视野里。然而,最早中国的点点滴滴,那生命与自然,那图腾与智慧,却已深深地印进脑海了。仿佛千年的时光只化作了那汾河的水,哗啦啦地流过了尧舜的村庄,流过了人类的童年,滋养了后世人类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