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

叶孝忠（新加坡）

一些外人对榴莲臭的形容，颇为到位，喜欢榴莲的大厨安东尼·波登，曾绘声绘色地描述吃过榴莲后的感受如“你的口气闻起来就像你和死去的奶奶接吻”。他是懂榴莲的。很少水果能同时让你在“吃前、吃中和吃后”都留下深刻印象。

除了臭牛肉，写过《马来群岛》的著名生物学家华莱士向友人写信形容榴莲：就像带有杏仁香味的浓郁奶黄，让你想起奶油、洋葱酱、雪莉酒和其他的毫不协调的菜肴。由华莱士颇为厚道的形容，就能看出这英国人应该懂得欣赏这南洋名物。

当城市越来越干净，我们也就无法容忍榴莲那霸道的味道，开始使用塑料盒子和保鲜纸来装榴莲，后来还发明出真空包装，一直在努力驯服榴莲的野性。记得好几年前去买榴莲，年迈的小贩把榴莲打开后，就装入袋子里，要我沉甸甸地带回家。小贩说，那么好的榴莲，就不要装进盒子里，这样吃，榴莲才会好吃的。

疫情关闭了一些餐厅，似乎唯有榴莲店越开越多。这十几年榴莲的品质提升了，吃到差榴莲的几率也变小了，现在流行的“包吃”，就是让你支付更大的代价，以获得品质的保证。在榴莲品质没那么稳定的年代，就算是同一箩筐里的榴莲，好坏两极，像赌博，有输有赢，但这不就是吃榴莲的乐趣吗？差的存在，成全了好的价值，用双手用力掰开榴莲的过程，总是满心期待的，似乎打开的不是榴莲，而是人生的美好，美梦将要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