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4月18日 星期五
书法 童心可掬 父亲的“拿手美食” 儿时的年味
第14版:金色池塘/晚晴风景 2021-02-19

儿时的年味

□龚寄托

转眼间又迎来牛年。牛年可是我的本命年,理应好好热闹庆祝一番。也许是疫情未了的原因,又或许是如今生活犹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天天如过年似的,故而我对过年的欲望似乎越来越淡薄了。然而说来也怪,虽已做爷爷的人了,却对孩提时那股带着浓郁乡村韵味的过年情景无法忘怀。

腊月

我出生于上海北郊农村的农民家庭,家中姐弟三人。要说当时农家孩子心中最大的愿望吧,那就是盼着过年。在我印象中,往往进入农历腊月尤其临近年底,忙罢一年田头活计的农家就拉开了迎农历新年的前奏曲。只见母亲与其他农家一样整日里忙着赶制年货。拮据的农家差不多全靠双手筹制年货,石臼子人工捣米粉、土灶头蒸糕、自家杀鸡宰鸭、腌制鱼肉。经济稍富有的农家精心烹制走油肉、肉圆、鱼圆等,一时间寒冬的乡村石臼子捣米声声,缭绕的炊烟缕缕,糕香、鱼肉香、酒酿香、花生香,香气扑鼻,可以说这是铭刻在我童年记忆中最美的冬日乡村。

临近农历年底,家家户户忙着清洗蚊帐、被褥,打扫门厅。当然我们一帮孩子也没闲着,先是被家长拉着去理发,然后成帮结队地赶往镇上澡堂子洗个澡。要知道那年代只有等到过年,才能在澡堂子痛痛快快洗个澡。

除夕

大年三十无疑是最热闹也是最忙碌的。裁缝出身的父亲忙完了手头承接的活计后,腾出手来为我们赶制新衣,而母亲忙着准备除夕的年夜饭,姐姐则带着我去镇上买年画。那年头最时兴张贴李慕白、金雪尘、金梅生等画家的古典故事年画,内容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白蛇传》《嫦娥奔月》《情探》等,当然也有李可染、宋文治等大家的山水画。我挑选了几张中意的年画,还买了大红纸和鞭炮。一回到家,我也像大人似的,垫上一个凳子,忙里忙外张贴年画和春联,原先那略显寒碜的居舍让人眼睛一亮。

很快到了吃年夜饭时间了。吃饭前,母亲虔诚地在灶王爷前焚香点烛,祈求神明庇佑,来年风调雨顺,阖家安康。随后,一家人围着香气诱人,稍显丰盛的餐桌,其乐融融地吃着年夜饭,享受着农家小日子的欢乐。至今我的脑海里常回放着母亲不时为儿女们夹菜的举动。带着暖暖母爱的年夜饭,经久难忘。

春节

大年初一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后的我特别兴奋,因为每到春节,母亲一定给我换上新衣服、新鞋子。我依稀记得,当年穿的是中式长棉袄,当然小伙伴们全都穿上中式新棉衣,那装束活脱脱就像前一阵子热播的电视剧《鬓边不是海棠红》中一众人穿的棉絮长褂一样。母亲早已为我们煮好汤圆,寓意合家团团圆圆。好奇的我与母亲闲聊,了解到许多过年的乡村习俗,如正月不能理发;多吃大年初一煮的年饭会带来好运;初一不能随意往外泼掉象征财运的水等。年复一年,我们听着母亲的习俗典故慢慢长大。

春节无疑是农家婚嫁迎娶办喜宴的最佳时节,而且都在自家举办,就是借助左右邻舍的房舍、桌子板凳,架起炉灶,热热闹闹地吃上四五天。或许母亲他们曾为送礼发愁呢,而天真无忧的我曾为连续几天的美味酒宴乐不可支。

元宵

母亲他们认为,只有过了元宵,才算真正过完年。正月十五那天,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吃“和泥羹”,即将馄饨、圆子和青菜等煮在一起的农家传统饮食。还有种说法,吃过元宵的“和泥羹”,表示年已过,村民们该收收心了,集中力量投入春耕生产。

当然孩子们也抓住机会,再疯狂地玩一把。印象最深的就是自己学着扎灯,尽管父亲喜欢帮我扎灯,但好动的我还是执拗地要自己动手。刚学扎的兔子灯扭扭歪歪的,和小伙伴玩耍时还遭嘲笑,但我心里喜欢,毕竟是自己扎的。对我们来说,虽然依依不舍,但过完元宵,又得开始新一期的学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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