鹁鸪声声

孔强新

咕咕咕——鹁鸪声声，叫醒了晨曦，催落了夕阳。这是小区里的一对鹁鸪，也叫野灰鸽，去年二三月，疫情阴云正笼罩在居民的心头，它们悄悄光临小区，在隐秘处筑巢育雏，再也不走了。有时成双作对在绿化带里觅食，一前一后，警惕着不远处窥视的野猫。有时飞落在甬道上，形影不离，悠然自得地兜着圈子，一旦有人走来，扑簌簌展翅起飞，深灰色翅膀上显露出左右两根白羽，划出两道对称的白光，瞬间飞上高高的棕榈树，或飞蹿到灌木丛里。一会儿不见动静，它们又悄悄飞回甬道，旁若无人地兜着转着，像是饭后散步。

暑去秋来，桂子飘香，疫情减轻，人们走动多了，它们似乎察觉人们毫无恶意，依旧踯躅在甬道上，觅食在绿化带里。热心人顺手撒把玉米粒和大米在甬道边，过会儿回头再看看，已被啄食得一粒不剩。小区里也不见它们哺育的雏鸟，倒是棕榈上筑窝十姐妹，学名白腰文鸟，先后有两群唧唧叫的雏鸟离窝飞出。猜测鹁鸪的雏鸟也许早已翅羽长硬，悄无声息地另辟天地，留下一对老鹁鸪固守老巢。人们故土难舍，鸟儿们何尝不是如此，除非碰到伤害，遇到天敌。小区里常见的飞禽，白头翁小山雀绣眼和乌鸫是匆匆过客，只有麻雀是常住居民，出没在空调架电线上甬道间草木丛。如今多了对鹁鸪，互不侵犯，各得其所，其乐融融。

去年岁末，又见疫情抬头。那对鹁鸪也一定会惊奇地发现，走动的人们脸上多了只口罩。幸好申城众志成城，小区的大门没有关上，人们上班的上班，购物的购物，逛公园的逛公园，送孩子上学的上学，男女老少，各就各位。如今，一夜春雨淅淅沥沥，鹁鸪又咕咕咕叫了，那是迎春曲，执着又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