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家人物看法家

方 块

前段时间，央视热播一部《大秦赋》，由于编导采取了对秦国全面肯定的态度引发了巨大的争议，甚至在剧中出现了楚国百姓争相入秦等有违历史真实的情节。事实上秦法严苛，一旦成为秦民，稍有不慎就会获罪，甚至丢掉性命，没有人会向往这种制度下的国家。但是秦国依靠法家的思想和学说完成了大一统却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嬴政依靠法家学说统一的国家只存在短短十五年便轰然倒塌，也可看出法家学说不适宜于长治久安的社会管理，其本身存在为了获得利益不惜一切手段的巨大道德缺陷。

商鞅最早的变法为秦国最后统一夯实了基础，同时也使得秦国在法家的道路上一发不可收拾。商鞅在同魏国的战争中，以双方主帅谈判为名抓获了公子卬，这种不道德的手段为后世开创了危险的先例，先秦时期贵族之间的道德和荣誉感从此荡然无存。此外，商鞅视百姓为草芥，动不动就将议论新法的百姓流放边疆，把秦国的百姓当作工具来为国家服务，以至于在失势之后竟然没有其他国家愿意收留他。这样的结局归结起来还是因为他之前已经严重透支了他作为贵族身份的道德背景。

秦国的另一个法家人物李斯，还在楚国看守仓库时就从老鼠身上总结出了成功的必要条件，他最终接过了秦国的法家的衣钵，帮助秦始皇统一了六国。然而李斯同样不能摆脱利益的诱惑，出于对扶苏接掌权力后自己可能丢掉丞相官职的担忧，他选择了与胡亥和赵高串通一气，写下伪诏。只是李斯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最后被赵高构陷腰斩。如果是扶苏继位，即便他会丢掉官职，恐怕也不会有性命之虞。因此司马迁说他明知儒家《六经》要旨，却不致力于政治清明，而是阿谀奉承，推行严刑峻法，矫诏废立，其实完全是出于个人私利的考虑。

相对来说韩非比较可惜，他了解进说之难，仍然要为了韩国争取利益去游说秦王。他提出了人性本恶的观点，却想不到自己最终会死于老同学李斯的妒忌心，结局让人颇感唏嘘。

不同于道家的无为和儒家的仁义，法家的本质是逐利。无论是为一己私利，还是为一国之利，法家都可以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法家虽然以“法”为名，其实在法家的眼中，法只是用来控制人民的手段，是为了实现国君的利益，而不是维护人民的利益。在秦国私斗是犯法的，这是因为法家把人民视为国君的财产，私斗所造成的损失是国君的。重压之下的秦国的社会看似平静，其实涌动着被压迫已久的人性，一旦有了缺口，必然蓬勃而发。

法家有着超强的动员能力，能够凝聚起国家的每一点力量。但是缺陷也非常明显，这样的高强度行动不能持久。猎豹维持高速奔跑的时间不能超过一分钟，一旦超过将导致身体机能的崩溃。秦灭六国之后没有停止下来休养生息，依然采用法家的高压政策，这是导致之后报复性崩塌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