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6月07日 星期六
智慧快餐 怕烫的外婆 南方人是清刚的 竹器的年代 当兵一甲子 学习邱岳峰
第13版:星期天夜光杯/夜光杯 2021-08-01

怕烫的外婆

杨建明

小时候,上世纪五十年代末,一天晌午时分,我与外婆正在一起剥毛豆,只见她连连地在叹气。“外婆你有啥不高兴的事吗?”我边把剥好的毛豆放入一个小木碗里,边问道。“唉,”外婆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像在问我,“人为什么要死啊?”

印象中,那时的外婆好像是七十几岁了,白皙的脸庞上已有些许鱼鳞般的皱纹,微瘪的嘴巴及稍稍向上翘的下颚,头发梳得油亮发光,据说是用一种叫刨花水涂的,后脑壳盘着一个很精致的小髻,还有一双三寸金莲的小脚。

那个年代已时兴人死火化了。后来我才知道,外婆在乡下的老家存放着一口品相上佳的楠木棺材。她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舅舅写信来说:“由于老家也在破四旧立四新,村委会的人来咱家那破旧的小矮屋多次了,说要处理这口棺材,因为这是封建迷信的东西。”好在外婆已习惯住在上海的女儿家了,在大城市里或多或少也听到过现在的人去世一律火化,不让再睡棺材了。“那口寿材真要处理就处理吧。”她喃喃地说道,“不知人死了,火化烫不烫啊?我可是最怕烫的人呀。”

我在一旁听外婆在反反复复自语着,只能眼巴巴地瞅着她。这个话题,我一个小屁孩子怎么能答得上呢?再说我们又没有死过,就是死过了也不能再说话呀?

一晃好多年过去了,外婆在上海去世后还是被火化了,至于火化时身子到底烫还是不烫,那是谁也不知道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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