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无轨电车

贾赟

最近读到一则新闻，上海将对现有的无轨电车线路进行调整，只有六条电车线路将被保留。虽然已经有挺长时间没有坐过无轨电车，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勾起了很多与电车有关的往事记忆。

上海“八零后”的童年或多或少和电车有点关系，和电车有关的俗语也贯穿在上海人的生活里，比如：讲话的时候要条理分明、突出重点，不能“开无轨电车”；步行去到比较近的地方，只需要“乘11路电车”；人有个三长两短，就有“翘辫子”的危险……

记得小时候坐得最多的电车是15路和26路，它们都是行驶在市中心区域的巨龙电车，因为先后采用了不同的型号，所以外观颜色不同，橙色和蓝色是最常见的。孩子们总会对电车长长的的辫子抱有好奇之心，大人们喜欢坐电车的重要原因就是电车比汽车票价便宜，同样的路程，汽车的票价是5分、1角，电车只需要4分、7分。

过去每到国庆节，上海不少公交车都会装上彩灯、挂上彩旗，在主干道路临时搭建的拱形灯桥的辉映下，成为一道抹不去的城市风景。倘若那晚要去外滩看灯，是一定要坐26路的，只不过要算好时间，因为节庆时公交车往往会缩线运行。

上世纪90年代初，电车开到了浦东，隧道五线成为浦东第一条。从家里出发坐上26路电车，在淡水路换隧道五线电车，就可以通过延安东路隧道过黄浦江，到浦东的奶奶家，所以这也成了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乘坐的电车线路。记得当年隧道五线电车线路上有一位男售票员，从驶进隧道开始就通过报站器向乘客介绍隧道五线的乘车须知、首末班车时刻等，内容不会重复，可以一直讲到车辆驶出隧道。而且他的介绍中还会特别介绍隧道五线当时推出过的一项便民服务：头末班车、招手上车。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这就是服务意识的体现。

坐电车的时候看到电车“翘辫子”，总会有些幸灾乐祸，因为这时候驾驶员或者售票员就要下车去把辫子重新搭上，我就可以有机会看看他们搭“辫子”的全过程，然后总想着今后一定要亲手尝试一下搭“辫子”的感受，只不过，这个愿望到今天都没有实现。

随着时代的变迁，无轨电车渐渐淡出了上海人的生活。所幸，还有最后六条无轨电车线路将被保留，电车作为上海城市文脉和历史风貌的重要元素，将继续存在于现代都市之中。

我喜欢站在淮海中路和宝庆路的路口，看15路电车沐浴着午后暖阳行驶在稀疏树枝掩映下的空气里，无论是蹒跚的老者还是青葱的少年，他们踏上电车的那一刻，便和这座城市的脉搏一起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