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9月27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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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版:夜光杯 2021-09-03

五十五年前的一封邮件

张广智

往事55年,历史一瞬间。少作留旧痕,山河换新颜。

近日,在杂乱的文稿中,意外地发现了55年前,新民晚报给我寄来的一封邮件,是本人于1965年12月15日在新民晚报副刊登载的《兰克和〈教皇史〉》一文的剪报。细览之后,知贵报责编是1966年1月2日寄出的,我于次日收到,翔殷路邮局的邮戳,清晰可见。记忆一下把我带回到半个多世纪前。

55年前,我正在复旦历史系攻读西方史学史专业方向研究生,时为研二。这篇千字不到的短文,类似文史小品的随笔,不免留有时代的印记,但却是我的专业:兰克是“近代西方史学之祖”、十九世纪的德国史学大师,他一生著作等身,约有54卷之多,还不包括他晚年口授的多卷本《世界史》,《教皇史》是他的代表作。在当今学界称某某为“你真像兰克”,绝对是个荣耀的褒奖。

小文虽小,于我乃大,自此开启了我与新民晚报近一个甲子的情谊。改革开放的春风怡和之时,我已是复旦历史系的一位教师,业余,不时给夜光杯投稿,这些篇什大体沿袭了《兰克和<教皇史>》的文脉。更为重要的是,也加深了我与新民晚报的情缘,弥足珍贵。

《兰克和<教皇史>》刊发后不久,晚报给我寄来了5元钱的稿费。在当时,这5元钱不是个小数,稍作比较就可知晓。那时,一碗阳春面,8分;一碗鲜肉小馄饨,1角;复旦登辉堂的电影票,一张票售8分,校外电影院大概也就1角5分一张吧。如此推算,这5元钱真是一笔不小的钱啊!

此事未了,同门师兄弟见状起哄,说我有钱了,要我请客吃饭,那就请客吧。在当时,我们一伙小聚,一是去五角场的淞沪饭店,这要多走几步路,但饭后(或饭前)可去五角场逛逛,说不定有中意的新影片去翔殷电影院顺便看场电影(学校登辉堂也放电影,但大多是老片子),那确是美事一桩;二是去来喜饭店,它位于国权路北端,与我校老校门近在咫尺,那时一些名教授,如周谷城、周予同等来校上课或参加活动,在“来喜”都见有他们的踪影。不过,当时我还不知国权路上的小来喜饭店,是借鉴位于南京西路大来喜饭店的店号,虽同为一姓,但却不是一家人,两家饭店现已悄然消失,鲜为人知了。这是几天前,读史老张告诉我的。

国权路上的来喜饭店,门面不大,确实是个小饭店,但店堂整洁有序,且菜肴味道不错,也算是当时五角场地区的“名店”了。话说我们师兄弟三人,步入店内,在一处火车席餐桌坐下,年代许久,我已记不得点了什么菜,但从大家饭后的高兴愉悦之情来看,我这次“请客”是成功了。疫情前,西南大学著名教授、杨群章师兄在与我电话中还聊起多年前来喜的那次饭事,仍兴致勃勃地说:“来喜的狮子头、荠菜肉丝豆腐羹,真是味道鲜美,难以忘怀啊!”师兄年龄比我大好多,读研时就称他为“老杨”,此刻我夸他:“你记性真好,老了仍是‘少年’!”

此事还未了。几天后,我去四川北路旧书店淘书,发现了耿淡如师(我研究生时的导师)于1933年翻译的海斯和蒙合著的《近世世界史》,民国时期的精装本,计894页,售价8角,我看后如获至宝,当付款后从营业员手里接过这沉甸甸的译著。其时欢快雀跃之情犹在眼前,我还真的要感谢55年前发表在新民晚报上的“少作”,舍此这一切也就无从谈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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