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4月28日 星期一
秋日早晨(诗二首) 云山系列(纸本水墨) 石榴的记忆 老天送来的葡萄 从北京月饼说起 第四个也是火枪手
第11版:星期天夜光杯/夜光杯 2021-09-19

石榴的记忆

戴荣里

软籽石榴是我到城市以后才知道的,和沂蒙山的石榴不同,个大威猛。故乡山石多,石榴容易成长,也成为孩子们互相攀比竞赛摘取的果实。聪明的孩子,能辨别出村里谁家的石榴甜,谁家的石榴酸,谁家的石榴是半口的(半酸半甜)。通常,甜石榴还没完全成熟就被摘个精光,半口的到成熟期还剩一半,独独酸口的一般能保留下来。有懒得摘的家庭,那石榴一直能挂到大雪纷飞的时刻。那时节的石榴果,悬在半空中,风雪中飘摇。

家乡的石榴小,小到如软籽石榴一半大小;家乡的石榴香,好像过去的笨小樱桃,没开化一般,躲在农村宅院的一角。石榴花开的时候,满树火红,每年我都要摘几朵。人活着,少不了欢喜,少不了激动。那火红的石榴花,给人以欢喜;那甜丝丝的果实,让人激动。石榴籽是硬的,硬得让人觉得有些想放弃石榴。和核桃相比,石榴皮相对干净一些,但新鲜核桃裹着硬核的那层厚皮肉,要去掉很费劲,常会染满手。核桃肉的汁液有腐蚀性,一旦染上,就要脱一层皮,想吃就要付出代价。吃石榴心急不得,需要小心剥开皮,然后再剥蒙在石榴籽上面的黄白衣衫。小小的山乡石榴,握在手里好看,吃在嘴里甜心。我喜欢吃石榴不吐石榴籽,觉得那石榴籽有着比核桃仁还香的味道。现在吃软籽石榴,好像一下子少了什么。

在没有冰箱的年代,石榴是可以保存到春节的。那时,我接班在铁路工程队工作,虽离家不算很远,也半年多没回家。等春节回家时,娘掏出两个石榴,揭开皮,看到晶莹剔透的石榴籽,像宝石一般紧密地挤压在一起。摘一粒石榴籽,放到嘴里,糖果一样甜。好像母亲对游子的思念就藏在这甜蜜里了。听说弟弟妹妹觊觎了这两个石榴很久,母亲没有松口。当年,甜石榴是从家门前那棵石榴树上摘下来的。如今石榴树已不知所终,是到天堂陪母亲去了吗?

软籽石榴多来自南方。先是凉山的拉哲兄弟邮寄来品尝,后是丽江的文友又邮寄来一箱,最近昆明的挂友又发来一箱。石榴们在冰箱里好像各自不服气的拳击手。它们一个个果大籽甜,一个就能剥出大半碗籽实。我能一口气将它们吃掉,甜蜜蜜的,胸中好像装了大半个中国。出门小聚,拿去软籽石榴与朋友们分享,都说这软籽石榴好吃。我猜想,这些朋友们一定没有吃过我家乡的石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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