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课

简平

随着北京冬奥会临近，我的游泳课也正式开始了。

其实，我上小学时便会游泳了，而且才不是狗刨呢，是正儿八经的蛙式。不过，我从没拜过老师，完全是自学的。我很喜欢游泳，所以得知我家附近开张了一家健身俱乐部，里面设有泳池，立马办了会员卡。如今，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去那里游泳，每次游个一千米，不竞速，不计时，优哉游哉。

我游泳时，选择去时蛙泳回时仰泳，轻松而自在。可是，健身俱乐部里的泳池毕竟不是标准游泳池，不够敞阔，当中还用浮栏隔出三条泳道，人多的时候，游蛙式就很吃亏了，因为无法向两边划展手臂，搞得连身子都蜷缩起来，但那些游自由式的倒是无碍，由于是侧臂划水，不太占横向面积，可以不管不顾地一路向前，只是太过恣肆，劈波斩浪般溅起的水花打得蛙泳者十分狼狈。为摆脱如此窘境，我决定要拜师学自由泳。

于是，我找到年轻的小尹，跟他说，我要上你的游泳课。小尹既是坐在看台上的救生员，也是很受欢迎的游泳教练，上他课的学员从六岁女娃到七旬老翁，没有说他教得不好的，都说他和蔼而耐心。但我觉得一个游泳教练的专业水准似乎更加重要，因此，我特意打探了一下小尹的专业背景。原来，虽说小尹出生中原，但却长年生活在浙江海边，从小习水，他在大学里读的正是游泳专业。小尹告诉我，他大学还没毕业就开始教授游泳课了。好一个专业游泳教练！

虽然小尹很有亲和力，可他上起游泳课来还是很严格的。每次上课，他都让我先在垫子上练习分解动作，他说必须把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位。我明明是让他教自由泳的，结果，他看过我的蛙泳后，摇着头说动作不标准，建议还是先进行蛙泳的动作矫正。我自然同意，因小尹用手机录了我的泳姿视频给我看后，我真想有个地洞钻进去，免得丢人。事实上，纠正动作并不容易。我抬头换气时会踹脚，小尹说，不对，吸气时不可踹脚；我在水中会连续蹬腿，小尹说，不对，每次蹬腿应间隔两三秒……我根据他的指导重新调整，但还是经常忘记，顾此失彼，弄得手足无措，这时，小尹很温和地说，不用急，纠正习惯性动作需要时间。

每次上课，小尹都亲自下水。他让我将手臂搭在一块浮板上，他则在前面引导，并且不断地发出口令：“脚掌翻开！”“右腿伸直！”“加快吐气！”他站在水里，一步步地倒退着。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小尹曾经跟我说过，夏天的时候，要教的学员太多，他几乎每天七八个小时泡在泳池里，连饭都顾不上吃。我想小尹真不容易，一直泡在水里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就像现在是冬季，说是恒温，但泳池的水温并不高，如果不奋力游泳，身体不会暖和。我问小尹冷不冷，他总是说还好，反过来问我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那时，我就想，我得赶快学好，以不辜负小尹对我悉心的指教。我深吸一口气，把头埋进水中，双臂紧贴耳朵伸直，收腿，翻掌，脚尖向外，随后用力向后蹬夹水，再两腿并拢漂上一会儿。我觉得自己在水里变得轻盈起来。

当我浮出水面时，看见小尹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心里很是高兴。得意间，我问小尹还有别的动作要学吗。小尹看了我一眼，不愠不怒地说：“要学的动作还多着呢！”我听后，赶紧夹住“尾巴”，躲进水里，潜到另一条泳道，老老实实地自己练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