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讨个好口彩

吴少华

过年了，讨个好口彩，这是每个炎黄子孙永不变异的冀盼，也是我们传统年俗的一个标识。

什么叫“口彩”？查了好多字典都没有，其实，口彩就是民间祈福的吉祥语谐音，而这种口彩到了过年就成为流行。吉祥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富于积极向上意义的内容体现，是中国人热爱生活，努力创造幸福、美满、平安与财富的祝福。口彩的历史很悠久，《尚书》载福有五种：“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民间也把“五福”解释为福、禄、寿、喜、财。所谓“人臻五福，花满三月”。春联是过年的符号，据记载最早的春联起源于五代，后蜀主孟昶在桃符板上写下：“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其实，它也是一种吉祥语，一种口彩。

民间的口彩另一个显著特点就是谐音，这种谐音手法能产生妙不可言的作用。例如，年节时敲碎了碗，人们马上会说“岁（碎）岁平安”。记得孩提时，我的礼节启蒙人是我奶奶，她大字不识一个，却有一肚子的戏文故事。年节时，大年三十发了压岁钱，必须要压在枕头下，一起压的还有一包糖果，大年初一醒了，不吃糖果是不能开口说话的，奶奶教导这叫“开心（新）果”。而糖果包必须有两样东西——柿饼与炸京果，炸京果只有一寸长短，家乡又称“寸金果”，吃了这两样，就能“事（柿）事称（寸）心”。再次，就是在腊月廿三前蒸糕，奶奶又说：来年会“真（蒸）正高（糕）兴”的。

我正是在这种讨个好口彩中长大的，等到我独立门户，过年讨个好口彩就成为我的一种追求。比如讲，我家过年至今不吃菠菜，因忌讳“颠颠波波”，而喜好“塌棵菜”，谐音“脱苦菜”，也好黄豆芽，因黄豆芽有如意菜之称。有一年，家里来了位长者，他指出大门上的倒福贴得不对，告知一定要贴到室内，否则福到了门口就止步了。每到腊月我就要忙乎养水仙，水仙不仅质洁脱尘，而且有好口彩，因为我将她与供石一齐放在案几上，供石被誉为寿石，这样就成了“群仙祝寿”啦，多美的意境。

民间的口彩，也是随着社会发展而变化的。辛丑年是我本命年，有朋友送了我一件生肖瓷摆件，很绝，一头雄牛顶着一个柿子，通身施珊瑚红釉，这叫“牛市（柿）红火”。我虽不做股票，但让我把玩了一年。最近，二姐来电向我讨几个清钱，乾隆、嘉庆与道光三朝，说是迎新年用的，我说乾隆、嘉庆喻意都好，道光不行，上海话谐音是“逃光”了，所以道光币一般不作吉祥钱。二姐说，你那是老眼光，你把乾隆、道光与嘉庆放在一起，念念看，我一下恍然大悟了，钱（乾）到（道）家（嘉），哈，多好的口彩。值此虎年到来之际，我也借此送大家一个好口彩：迎（寅）富（虎）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