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9日 星期日
假领头 欢喜夜报  欢喜上海闲话 陈皮赤豆莲子羹 有故事就要讲出来 印章也曾叫“图书” 难忘“石磨”和“石臼”
第15版:星期天夜光杯/上海闲话 2022-02-06

印章也曾叫“图书”

文/叶世荪

记得小时候有人把印章、图章称作“图书”。虽说这种用法已在上海话中淘汰,但曾大量出现在元、明、清各类文献中,也曾是近代吴语区的常用口语。

“图书”最初的含义当是图画及文字典藏。汉代《史记·萧相国世家》中就写道:“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以何具得秦图书也。”据考古发现,唐代便有表明属于私家收藏典籍的“图书”印章出现,“图书”一词就是这样和印章联系在了一起。明代陆容《菽园杂记》中说:“古人于图画书籍皆有印记,曰某人图书,今人遂以其印呼为图书。”想来这也许和科举制度有关,因为备考使得私人典籍变得重要。

既然一方小小印章就能表明物件所属,原来的藏书章自然就逐渐变成了简易的身份证明。除了标记图画、文书、典籍等属于个人或家族,学子的作业、信函、呈稿等也都以加印的形式落款。明代詹景凤《詹氏性理小辨》中写道:“印章今俗呼为图书,此缙绅学士所不能无者。”清代小说《无声戏》则从另一面反证了这种情形:“(秦世良)当初读书时节,刻了几方图书,后来不习举业,没有了用处。”

除了被读书人当作私章俗称,“图书”也在其他场合大显身手。《水浒传》第四十回中,神行太保戴宗使用仿刻的“翰林蔡京”图书(印章),结果被识破遭擒。到了元代,那些刚在中原掌权的蒙古人中有许多不会写汉字,这枚称作“图书”的印章便成了他们处理公务的帮手。元代陶宗仪《南村辍耕录》中说:“今蒙古色目人之为官者,多不能执笔画押,例以象牙或木刻而印之;宰辅及近侍官至一品者,得旨,则用玉图书押字”;甚至还“出太府监所藏历代玉玺,抹去篆文,改造押字图书及鹰坠等物”。到了明代,私章图书也成了检举他人的凭证。《明史》记载:明宪宗擢李孜省“为礼部侍郎,掌通政司事,受密命,访察百官贤否,书小帖,以所赐图书封进”;就是写好报告、封盖上皇帝赐予的特制印章,就能直送给皇帝。据此,有人认为“图书”的称谓是为了让私章有别于官印,有一定道理。

当作印章用的“图书”一词被《简明吴方言词典》《上海方言词典》等作为吴方言、上海方言词收入的原因,可能和明清时期的吴语文献多使用该词有关。这些文献包括:明代李诩(江阴人)的《戒庵老人漫笔》、明代郎瑛(杭州人)的《七修类稿》、明代刘绩(绍兴人)的《霏雪录》、明代陆容(太仓人)的《菽园杂记》、清代李伯元(武进人)的《官场现形记》、清代夏敬渠(江阴人)的《野叟暴言》、清代徐述夔(如东人)的《五色石》、清代李渔(如皋人)的《无声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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