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寻找“奇幻人生”

吴健

这个故事从圆珠笔开始。几天前，上海海关查验出口货物，发现印有“BIC”标识的40万支圆珠笔，权利人法国比克公司确认为侵权商品，提出扣留申请。“BIC”是法国第三大品牌比克的商标专利，作为世界最早生产一次性文具的企业，比克每天产销圆珠笔数以千万计。用网络词形容，挂上“BIC”意味着“自带流量”。但未经比克许可挂上“BIC”的圆珠笔就涉嫌侵权，面临法律制裁。

见微知著，保护包括商标在内的知识产权，和保护你我物质财产一样，是现代中国的重要特征，也是建设“卓越全球城市”的上海的要义。2006年，美国记者霍华德·弗伦奇跟同事打了个叫“奇幻人生”的赌：三天之内，在外媒号称“要啥有啥”的上海买到好莱坞大片盗版碟，头号目标是新片《奇幻人生》，可结果连普通影片盗版碟都难以寻觅。弗伦奇起初觉得与当时的“反盗版百日行动”有关，发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疑问，但多年后他终于相信，“中国对仿冒者零容忍”。

众所周知，新想法或新发明往往代价高昂，而如果别人不付报酬就能用，你可能不太愿意去琢磨新东西，这就是“搭便车问题”。知识产权正是通过创造知识领域暂时垄断来解决这个问题，在创新驱动的社会里，有效的知识产权制度包括三大部分：法律基础、获取专利成本和质量、实施专利的效果和成本。

1985年起，中国推出首部《专利法》和其他相关法，今天这张保护网越来越密，授予申请人的知识产权通常是高质量的，且成本合理，比如一项为期20年的中国专利成本是七国集团专利成本均值的10%。实施专利上，英国伦敦知识产权研究所调查发现，经中国法院系统实施专利成本为6万到12万美元，德国10万，英国50万，美国500万！普华永道更在2017年调研过，中国知识产权法院平均结案时间125天，欧洲18个月，美国2.4年，“由于司法程序快捷，中国被国外权利人视为知识产权诉讼可取的诉讼地”。

聚焦上海，作为内地最早设立知识产权特别法院的城市之一，又在全国唯一独立设置正局级知识产权综合行政管理部门，仅2021年就完成发明专利授权3.29万件，审结一审知识产权案件4.7万件。新的一年，《上海市知识产权保护和运用“十四五”规划》纳入市级专项规划，开创以市政府名义发布知识产权市级规划的先河，意味着未来知识产权工作将从市级高度融入上海经济社会生活方方面面。诚如市政府工作报告所说：“实施高价值知识产权培育工程，扩大快速审查、快速确权、快速维权服务覆盖面，高标准推进知识产权强市建设。”

我对这一切最直观的感受当属去年的“佩奇侵权案”。上海知识产权法院认定外国公司胜诉，维护它对动画形象佩奇的版权，判侵权方赔偿。这起判决金额不大、情况也不复杂的案件激起巨大反响，我在一份澳大利亚报纸上看到这样的标题：《上海维权下，佩奇很安全》。莞尔一笑后，我不禁想到16年前美国记者那次“寻找《奇幻人生》之旅”——

中国正成为全球知识产权领军者，织密知识产权法规和加强执法力度更成为城市创新竞争力的关键之一。“没有妥善的保护，我们就会失去发展真正技术的动力，只能实现渐进式的改变。”我对这句话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