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溶溶
猛想起几十年前曾陪同陈望道老先生从科学会堂坐汽车回复旦大学,路过大世界,陈老先生赞赏地说:“大世界叫大世界,真好,古色古香,是老百姓爱听的口头禅。”陈老先生是我们上海新文字工作者协会主席,我是秘书长。“什么地方人到上海,都会想到去那儿看看。”大世界应是上海的一绝,大世界现在大概仍叫大世界吧。
我又想起,过去广东话里钞票叫银纸,一元两元叫一纹两纹,或一纹鸡两纹鸡,一毛钱两毛钱叫一毫子两毫子,五分钱叫斗零、三分六。上茶楼饮茶有三分六厅,四分八厅。如今全变了。
我今年一百岁,看到过这么多东西,太好玩了。
我父亲做生意
我父亲是一位很殷实的商人。他退休时,把华兴纸行所有股东的股份还给股东,有些股东还不理解,经他耐心解释才明白,以后公私合营,他们没少拿钱。
最后一次我陪他去香港,他是找到一位股东说明情况,把股金还给她,那是我父亲一位故友的妻子。
儿子小时候
我小儿子小时候的托儿所在慈淑大楼楼上,放学出来,他总想进楼下的商场去看看。他说不买东西,只想进去看看。的确,他从没叫买过,买了东西也不是他叫买的,而是我觉得好玩买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