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琴

孟红娟

耀眼的灯光下，我环视台下，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姐妹们，双手轻搭琴弦。“目中无人，心中有琴。”我默念了一遍自勉语，静候领奏老师的发令。“3，2，1，走！”随着口令，一组轻灵平缓的泛音被“琴之韵”的姐妹们整齐拨响，这是古琴齐奏曲《云林禅音》的开首乐句。

中秋之夜。在桐庐县富春江镇青龙坞村放语空乡宿文创综合体里，姐妹们身着白色飘逸的琴服，从容地拨着琴弦。静静流淌的四分钟里，禅音袅袅，此时，身与心合，手与弦合。

这首安静祥和的齐奏曲拉开了“诗意富春 精彩宋韵‘聆听’——青龙坞中秋琴会雅集”的序幕，也架起江苏虞山派琴人和浙派桐庐琴人的友谊之桥。

谢幕后，虞山派古琴艺术代表性传承人陈蔚华老师对我们说：“你们这首齐奏曲弹得很不错啊。”姐妹们第一次面对媒体的公开演出成功啦！

“琴之韵”是我们一起学古琴的几个姐妹的微信群。这个群，有时冷寂，有时热闹。没活动时，似藏进了深山；有活动时，你言我语，一时如煮沸了的锅。近年，因疫情影响，“琴之韵”基本处于深睡状态。当听说青龙坞溪山深渡民宿李总邀请我们，参加古琴雅集时，大家都做雀跃状。

李总将雅集的海报和公众号发给我。公众号上配的图片有青龙坞的蓝天、青山和流云，有小溪、索桥和老屋，这黄公望挥毫泼墨的富春江畔山水正适合古琴“微、妙、圆、通”的音色。我将海报和公众号转发到“琴之韵”。

姐妹们看到海报后，表现出不同的反应。军姐说：“从没上过这种高大上的舞台，手抖、忘音，怎么办？”贺燕说：“有些时日没练琴了，我也怕啊！”爱萍说：“我要挑战自己！”尽管我也紧张，但还是强装镇静地说：“艺高胆大。我们坚持‘目中无人，心中有琴’，淡定，hold住！”

紧张归紧张，姐妹们都极其珍惜这次机会，均表示要以“仙女”的形象出场。大家在群里商量穿什么服装，解决了服装，又商定时间，集中排练一首齐奏曲《云林禅音》。

“大家先合一下，定个基调。而后将统一的节奏版本发至群里，大家在家继续练习；然后再约一次，都来排练。”军姐先在群里招呼大家。

周末晚上，在富春江畔的酒隐会所里，“琴之韵”的姐妹们携着古琴，陆续到齐了。我们的古琴老师李小刚也来指导了。大家各自练了几遍后，李老师开始领奏。

“3，2，1，走！”弹着弹着，娜娜和我断片忘音了，爱萍盖音抢拍了，贺燕的滑音不稳。

有一个do音，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急得冒汗。军姐坐到我的琴凳上，边说边弹“绰上五弦八徽半”，我一下就记住了。爱萍学过古筝，落指偏重，娜娜打开徐君跃老师演奏的《云林禅音》，让她感受禅音的音色。军姐的左手小指偏上翘，我将我的手形做给她看，帮她修正。会所里，姐妹们互为老师，互相指正。我们请观客帮忙录小视频，然后将视频发给浙派古琴传承人、西湖琴社顾问高醒华老师，请他老人家指正。高老师看后，说“还要在‘齐、静’两个字上加工！做到不慌不忙”。

《云林禅音》成功奏响于日暮苍山的禅境里。静静良宵，悠悠琴音。我们合作，我们默契。“为美修行”的闺蜜情最美。

明刊一篇《洁白的天鹅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