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闻桂花香

卢炳根

本该初秋丹桂飘香之时。可今年天气怪异，花香姗姗来迟，使得赏花人沉不住气地望眼欲穿。

今夏超乎寻常的气候，连续两个月长达六十天的高温酷暑，连人都感觉窒息难熬，那些金桂、银桂树，树冠热得下垂了，树叶枯得卷曲了，庭院内、小区绿化带、公园路旁的桂树，都一样经受着炎热的炙烤，却一样挺拔站立在原地岗位上。河道边往年开花最为茂盛的那几株，今年也得不到“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只是看去略比其他各处的稍有精神，至少叶片上还有那么一些水亮色。

由于得不到水分的滋润，树内酿造花香的基因分子因干渴而体乏，琼脂玉液的积累缓慢，我感觉得到它们的无奈与挣扎。我时常路过它们身旁，有时竟然是下意识，轻轻地抚摸它们的叶瓣，似乎在安慰它们：挺住啊，也许今晚就会下一场细雨，给你们解渴……

转眼间，到了秋高气爽之时，该是桂花含苞欲放的时间了。天气大侠不知发了哪股脾气，忽然之间从西伯利亚飙来冷空气，过早地给我们带来一场严峻的考验。气温骤降了十几度，早上最低气温，一下子降低到了十度。似过山车般的降温速度，不仅让人们措手不及，也让桂花树处在风口浪尖上，接受摔打。大风来了，吹弯了它们的枝条，阵风过了,它们又昂首挺胸，矗立在原地。冷空气带来了风雨，带走了我的好心情。

我撑着伞，走近桂花树，仔细看着那风雨中飘曳的树冠枝条。米粒般大小的、绿豆般大小的形形色色的花苞，已经整整齐齐排列着，等候着绽放，等候着观赏者的光临。无奈近期连续风雨，缺失温柔阳光的妩媚，听不到本属于它们催发绽放的那一声呼唤，只能不得已在原地等待着。对此情此景，我又无能为力，因为我不能左右天气，呼叫风雨快快停下，催来阳光明媚的一天，因为桂花树需要你！

我觉得自己十分无力。但也许我心底的默默呼喊已经感动了天穹。行文至此处，忽然之间，窗外掠进一缕阳光，风雨终于读懂了我们观赏者的心扉，退出了它曾经肆虐的舞台。两天后的清晨，我早起推窗见绿，楼下庭院里的那株金桂，已经送出缕缕清香，淡而雅，沁心田；它竖起小耳朵般的花穗，绽放在枝条的绿叶间，金黄与翠绿交相辉映，煞是入眼入神。

我穿衣下楼，花香催我向小区绿化带、道路旁、河岸边疾步而行。满眼的金桂、银桂，都已悉数绽苞开放，似乎是一片桂花之海！那香味不只是缕缕飘来，而是阵阵袭来了！此刻，我看到男女老少的观赏者驻足在树旁边，指着花，说着话，笑着脸，嗅着香。还有几位竟然是在树边做着深呼吸的动作，恨不得将整个花海一口吞下去！

“独占三秋压众芳，何咏橘绿与橙黄。自从分下月中种，果若飘来天际香。”古人对桂花的咏叹，早已耳熟能详。今天我们尽情地观赏，才是最具幸福感的一刻。

过去常说道“梅花香自苦寒来”。今年的桂花飘香，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人世间一切美好的生活，都是经历过风雨而来的。只有珍惜，才能拥有，才能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