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野胡杨

徐渭明 文并摄

在蓝天绿洲间，在黄沙黑水间，胡杨变装了！

来自漠北的冷风，总在秋分时节轻车熟路地渗进被沙漠戈壁包围的额济纳绿洲。于是，绿洲边缘的胡杨受到召唤一般地骚动起来，那些曾在夏季浓得化不开深绿的叶子，仿佛一夜间消退了叶绿素，变得浅黄，接着又转成杏黄。在中国北部，胡杨招摇着大片金黄，让沙漠逊色，让蓝天赧颜。

水边的胡杨，由于黑水的就近滋养，树干挺拔，树叶油亮，以耀眼的姿态倒映在水面，轰轰烈烈的。即便那些还没完全转黄的树，也很神气，杏黄间夹杂的绿，已不再是郁结的模样，倒添了些青黛的雅致。

沙漠边的胡杨，少了绚丽，多了沧桑。抑或是常受着夏季沙漠热风熏熬，这里的胡杨躯干皲裂，树枝干燥，唯有那一树树的叶子，照样熠熠生辉，而且更多了层成熟从容的色泽。最让人震撼、感到凝重的，是匍匐在黑城附近荒漠上的“怪树林”。不知道是谁灵感火花一闪，用了个“怪”字来形容这莽苍旷地上散乱铺陈着的生命。但这大片倒伏着的胡杨树，岂一个“怪”字可归纳的？

我在一个雨后的清晨走进这片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漠野，在太阳升起的刹那间，看到了复活的图景——那些胡杨，如苍龙腾跃，如虬蟠狂舞，如犀牛望月，如勇士出征……它们，是悠长时光的见证者，更是亲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