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5月23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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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版:夜光杯 2022-12-12

学书往事

王家德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我都已经是一个84岁的耄耋老人了。近日翻及尘封在匣子里的旧物,忽然发现了一张上海青年宫的录取通知书,那上面写着:“王家德同志:您已被录取我处篆刻班……”署着的日期是1962年8月25日。嚯,已经整整六十年了。

小时候,我在私立敦叙中小学(后改为保定路小学)就读。语文老师叫吴学慰,个子较矮,硕大的脑袋上戴着一副深度的近视眼镜,颇显得威严。他是个饱学之士,后来,担任了我们班的班主任。他的书法很有造诣,笔力雄健,十分优美,因此对我们的写字课特重视,毛笔字要求很严,每天必须写一小时柳公权的《玄秘塔碑》,还要读一些名家字帖。我写字很用心,常常得到他的褒奖,因此对书法就越来越着迷,每次学期结束,我写的字就会被用来展示。

1962年,我还是个正在待业的“社会青年”。因为没事做,常会去西藏路的上海工人文化宫图书室看书,有时也在陈列室看展览。有天我看到了一张告示,上海青年宫假那儿的五楼开办了书法、篆刻班。因为只能报一个班,而书法班名额满了,所以只能报了篆刻班,好在那时上课并不很严,我又是熟面孔,所以也在书法班里蹭课。

那时书法班里有个瞩目的女大学生,她写的字已经很出色了。直到很久后才知道她就是周慧珺,只是我们并不熟识,虽然我们在一个班上学习过。老师都是学术大家,但这些真正的大师都很平易亲人,一点架子也没有,跟现在的许多所谓“大师”完全不同。给我们上过篆刻课的老师有来楚生、方去疾和叶露渊;书法老师则有沈尹默、翁闿运等,还记得有王壮弘先生,因为他后来曾给我写过一幅字:“扇欧赵之余风、集玲珑诸万品”。

不久,我认识了费声钱,他是书法家任政的学生,后来又由任老师推荐给了沈尹默先生,成为了沈先生的关门弟子,费声钱的名字也由沈先生改为费声骞。费声骞比我小,我们就叫他小费。他在襄阳南路550号上海制药十七厂工作,而我二哥二嫂的家就在他们厂贴隔壁534号,因此我和他特别熟,经常在一起。我们曾经一起到万航渡路三义坊李天马先生家去,李先生还给费声骞留过字。我们也去万航渡路284号画家潘君诺先生家,我还曾跟潘先生学过一段日子的花鸟。我们去得较多的是赵冷月先生家。

费声骞写的字比我好得多,我们曾合作过,他在竹筒和竹臂搁上写字,我刻。几十年过去了,只留下了一件作品。记得那时我还请费声骞到我办的班上教过书法,他喜欢喝酒,有一次竟然伏在讲台上睡了过去,大家都笑了。

时间真无情,不觉间他已离我们远去了十多年,想起来真觉得可惜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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