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并拢你的双腿

孔曦

下班高峰，地铁有点挤。我找了一个空当，立定。我面向的这一排，六个座位，坐了五个年轻人。我右手边靠门的照顾座位坐着一个小伙子，略胖，双目微闭，作瞌睡状；正对着我的，是个娇小的女孩，身穿黑色羽绒服，正在读一本书；我左手边的长发女子，耳戴蓝牙，捧着手机，正在追剧，不时发出轻笑；她右边的一男一女也都捧着手机，做注视状。这五个人有两个共同点：都叉开了双腿，都避开了其他乘客的目光。他们可能意识到了，这排座位原本可以坐六名乘客。为了不让第六个人“挤”进来，他们默契、成功地掩住了座位上的空当。

天冷，人们穿得有点臃肿，想坐得舒服些，也能理解。但这些叉腿男女是否想过，站在他们面前的乘客中，会不会有年龄大或体质差的、或有腰疾腿疾的……在行进的地铁车厢里，这类乘客亟需一个座位，且不需要谁让座，只要他们并拢双腿，收缩一下所占据的空间。有人会说，乘地铁都站不动，去坐出租车呀。这种说法等同于“何不食肉糜”。对工薪一族来说，偶尔叫车可以。但上下班以此代步，就有点奢侈了。

地铁呼啸前行，我面前的叉腿男女继续瞌睡、阅读、看手机。过了几站，娇小的黑衣女下车，我坐了下去，顺便招呼面前站着的年轻女子：“还可以坐一个。”

世间最难得的是换位思考，最容易的则是“做姑时必嫌嫂，做嫂时必嫌姑”。我此文讲的本就是大道理，甚至可以说是陈词滥调。但支撑这个社会得以正常运转、维系人世间公平正义的、使这个世界尚存光明和希望的，不正是这些大道理和“陈词滥调”吗？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任何时代，都是应该铭记，并付诸行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