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江
黄桷树在上海几乎见不到,它是重庆市树,被春风吹过的黄桷树会落叶,把路面染成了金黄色,蜿蜒百里,层层叠叠,煞是好看,形成山城的特有景色。
黄桷树属于大叶榕树种,是一种优良的城市绿化树种。它每年换一次叶,通常在4月中旬左右,有时一夜之间老叶全部脱落,嫩绿的幼芽用不了几天就长满了枝头。在重庆的河畔崖边,山垭路旁,街巷庭院,黄桷树无处不在,粗壮的树干撑起巨大的绿色树冠,是人们休闲遮阴的好去处。重庆坡多,出行爬坡上坎很是累人。黄桷树成为自然“驿站”,行脚之夫或驮物之畜最爱在树下歇脚。山腰垭口的小店被人称作“腰店子”,意思是半山腰的小店。店旁自然少不了有黄桷树,树龄有上百年或几百年的。川人多热情好客,树下人家为行人送一碗老荫凉茶或一瓢山泉水习以为常。说黄桷树象征重庆人的品质此话不假。历来勤劳务实的上江人热情质朴,选黄桷树为市树就是体现了民间的共同心愿。你若在路上遇到不熟悉的重庆人,叫一声“黄桷树”,肯定会对你微微一笑。40多年前我到重庆,第一次和当地人见面,就有这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少儿们至今传唱这样一首童谣:“黄桷树,黄桷垭,黄桷树下是我家。爷爷教我练写字,奶奶教我学绣花。黄桷树,黄桷垭,黄桷树下是我家。江船从我门前过,我在树下数浪花。”
老部队长期驻防重庆,我有四十余年的军旅生涯,是党把我从一个普通战士培养为军级干部,我也像一棵小黄桷树长大了起来。军部大院占地近千亩,地扼渝中半岛的要冲佛图关、鹅岭,历史上三国时赵云统领川东时即驻军练兵于此,历朝历代为军事要地。新中国成立初期,刘伯承、邓小平领导的西南军政委员会在此办公。50年前我们这支战功显赫的老红军部队,从云南调防到重庆,几十年来种下无数与军装一样绿的黄桷树,如今大院的树木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机关的办公楼、部队的营房、家属院、幼儿园、服务社无一不掩隐在绿荫之中。重庆的夏天有“火炉”之称,但营区的绿树密集,火热的阳光被厚厚的黄桷树叶遮挡住了。部队曾测试过天气温度,夏天营区内比外面城区温度要低两三摄氏度。
4月在军部大院欣赏黄桷树换叶景观是赏心悦目的,从房顶到路面一片金灿灿。官兵也爱自然生态美,清扫落叶前,举行“最美一刻”拍摄活动。有端“长枪短炮”的,更多的是举着手机尽情拍照,留下金色的美好记忆。这段时间营区最忙碌,大院内的每个官兵包括炊事员,每天上午和下午要进行一次落叶清扫,要装好几辆大卡车。
军改中老部队奔向了新营地,而重庆的军部大院黄桷树我不会忘记,那是我工作生活过二十余年的地方,金黄色的落叶铭刻在心。一批又一批的官兵离开部队脱下军装时,那颗忠于党和人民的初心,也一样是金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