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国庆大联欢

梁廷铎

国庆将至，很多往事浮现眼前。尤以国庆十周年的激情满怀，难以忘怀。

当年各条战线都争相以优良的成绩向党和国家汇报，电影工作者如北影、八一、上影、长春等厂摄制了多部优秀的节目。北影有崔嵬、陈怀皑导演，谢芳、于是之、秦怡等主演的《青春之歌》，有凌子风导演、崔嵬主演的《红旗谱》，金山自编自导自演的《风暴》；上影的海燕厂拍摄了《林则徐》《聂耳》，这两部均由郑君里导演和赵丹主演；而天马厂则摄制了两部反映现实生活的《春满人间》和《钢铁世家》，前者由桑弧导演，白杨、卫禹平主演，后者由汤晓丹导演，齐衡、王琪等主演。我有幸参加了《钢铁世家》的工作。

该片有游行的场面，因此“五一”的一大早，我们小分队就到人民广场外面，先拍各个游行队伍整队在等候命令进入的场面。参加游行是一件很光荣的事，但如果你是走在队伍里，就看不到队伍的全貌；而我们因工作的需要，就能全景式看到工农商学兵的各支队伍。那时男同志全都穿着蓝裤白衬衫，女同志穿花裙子和连衣裙，工商业的家属则都穿着鲜艳的旗袍，走过主席台时，大家都挥舞着鲜花。

《钢铁世家》通过一个三代钢铁工人家庭生活的变化，反映我国钢铁事业的发展。我们曾去上钢一厂采访过多位工人师傅，也去炼钢车间体验过并拍摄了如加料、出钢等场面，但大部分的戏还是要在摄影棚内搭景拍摄。片中，祖父和父亲由齐衡一人分饰两角。他是一个很有经验的演员，在《渡江侦察记》中饰演的吴老贵深入人心。父亲和祖父要在同一个画面出现，放在现在，用科技手段很容易解决，当时只能用土法上马。导演汤晓丹胸有成竹，新生代的摄影师沈西林曾拍摄过《女篮五号》《铁窗烈火》等。拍摄祖父时，这半面画面正常曝光，另半个画面用黑卡纸遮住；等拍父亲时，将已拍摄过的部分倒回来，把祖父那部分用黑卡纸遮住，父亲的半个画面则正常曝光。拍摄祖父时说的每一段话都要留出未拍摄父亲说话时间，一个镜头内有好几次对话，所以每一段时间都要计算得很精确，对演员是有很高的要求的。齐衡拍完祖父后就要立刻去换装成为父亲，而拍摄现场从灯光到镜头位置一点也不能有变化。齐衡在换装时就要从祖父的精神世界转换到父亲的思绪中，正式拍摄时，掌握父亲说话的节奏、时间和情绪。全场大家精神都非常集中，幸好各部门都配合得很好，顺利过关。等样片洗印出来后完全达到了要求，全组才松了一口气。经过全组的努力，影片在国庆节前如期完成任务。

接着我又接受了参加拍摄节日歌舞影片的任务。这是从将向国庆献礼的许多节目中各选取一部分，以小故事的形式串联起来，真是百花齐放，精彩纷呈。因影片有游行和晚上联欢的场面，我再次进入人民广场。这次活动的总指挥是总工会副主席沈涵同志，他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并告诉我们要注意的事项。黄昏来临时，各支队伍纷纷进入了规定的方阵。我们小分队里，摄影师带着小型摄像机，照明师带着电瓶灯，深入各个方阵进行拍摄。这时广场已被大型照明灯照得通亮，喇叭里播放着集体舞的音乐，各方阵也开始跳了起来。来到学生方队时，那充满了青春朝气的气氛感染了我们，同学们邀我们一起联欢，我们也沉浸在集体舞欢乐的海洋之中。联欢结束已是子夜了，这也是我的人生经历中很难忘的一页。

国庆是举国欢腾的日子，我们电影厂也举行了大联欢。海燕和天马二厂也联合起来，假座天马厂的场地，搭起了露天舞台，上演各种节目。场地比较宽敞，分东西两个场地，东面摄影棚内由置景工人搭起了一个临时舞场，在地板上撒下一些滑石粉，许多爱好跳交谊舞的人翩翩起舞，非常尽兴。

为了这次大联欢，制片剧务部的同志组织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工作班子，请来了上海各兄弟剧团前来献艺，包括京剧、昆剧、越剧、沪剧、淮剧、滑稽、杂技等，当时尚未成名的昆剧演员华文漪及一些年轻的演员们也来此献艺，他们的精彩演出博得观众热烈的掌声。我们厂里的演员也纷纷上台表演。其中如程之、陈述、于飞的相声，观众掌声不断。还有许多著名演员担任了接待工作，员工家属们第一次见到了这些名演员，纷纷要求和他们合影，他们一点架子也没有，有求必应，获得了大家的赞赏。最有趣的是常演反派的董霖也在做接待工作，面露笑容，小朋友们说，这个人倒蛮和气的，不像电影里面那么坏。

制片部门的同志又把一些有名的小吃摊请过来，像一列大排档，品种繁多。如原来在嘉善路的小吃摊老牌老杨，是远近闻名的，他们烧的罗宋汤、炸猪排、扬州炒饭等口味纯正，价廉物美，来此设摊，座无虚席。当时他们已并入合作食堂，这次是经领导批准才在此设摊的。

来联欢的家属们开玩笑地说，厂里办的大联欢，比白相大世界还过瘾，大世界哪能见到这么多电影明星呢！活动一直到深夜结束，大家才尽兴而归。多年后，许多人回忆起这次大联欢，还是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