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5月10日 星期六
仿王鉴山水 同福路 街角遇见幸福 换洗衣机 “耳鉴”的可能 藏书化出风景来 望春风
第13版:夜光杯 2024-02-05

“耳鉴”的可能

严国庆

近日有相识的人对我讲,他听说某位画家的画好,就会跟着去买了收藏,问我“你看怎么样?”想起来,平日里常有朋友或相识的人询问“这人的书法如何、那人的画怎样”。听得多了,我大多一笑而过。倘若问者一本正经,我亦正儿八经提示说,如果真感兴趣那人的画、这人的书法,就尽量多去了解“他”。

这算不算一个答案,由他去想吧。

读过一则故事,大意是说:宋时,无论文人还是武士,都喜好书画。他们大凡凭坊间传说的书画家名声,选择和买入作品。宋真宗时,一位叫马知节的将门弟子,听人说唐代名家戴嵩的水牛画好,就收了一幅《斗牛图》。平时,他会拿出来晒晒。有一天还把《斗牛图》铺在前厅石阶上自赏。一位交租的老农走过,有些好奇,便小心翼翼走近看,一会又笑着走开了。马知节听出笑中有话,就让老农留步。老农只是说自己生来与牛在一道,也看过牛打架,它们角斗时两腿都会紧紧夹起尾巴。画中两牛的犄角相斗正凶,而尾巴却都翘得高高……

古人就把坊间只听名气、不知好坏真假,凭耳朵来识别字画之类情形,叫作“耳鉴”。因为“耳鉴”,让彼时一些字画追随者吃了亏;喜好《斗牛图》的马知节身份特别,其名其事就流传了下来。当年的记录者,想必心怀警示后人之意。

“耳鉴”只二字,意味的确深长。听人言说,作为获得间接经验的一种方式,生活中也常有。常有的事就会使这类烦恼成为平常。深一步说,凭耳朵识别、判断人与事之“鉴”,今天谁又绕得开?

自古人事多曲直。当然要听,还要会听;会听之外,还要有“眼鉴”“心鉴”的功夫。当我们越来越深地进入处处有网络、时时看视频、事事上微信的时空里,人们面对面相见、相交、相知的可能性正在不声不响地被压减。来自网上网下的“说”与“听”,就会不那么简单。同样一桩事情、一个人,让人听见的评鉴就会一边是春雨淅沥,一边是秋风瑟瑟。“耳鉴”的各种可能,会在万花筒般生活里出现。这才是今天的我们愈加需要真真切切报以严肃和审慎的——“说”与“听”之间,知道很快,了解很难;了解尽量充分,评价、鉴别方能接近客观。至少得守护一条,什么可以凭耳朵识别,什么不可以。

或许你也会有同感的,便是“耳鉴”常常出现在具体的工作和生活情形里,所谓对一个团体、个体作出的评价,凭一时“耳鉴”,就把结论给下了。有的因此得了便宜,有的于此失了尊严,还有的耗尽相信的力量。“耳鉴”一时,影响很长,怎么能让人忍心呢?

想及眼下,正逢岁末年初,自也免不了各种单项或综合“鉴定”,一岁又一岁的好好坏坏往往借助这种方式和仪式感传承下去。此番过程里,怎么听、怎么定,值得考究。力免“耳鉴”带来遗憾、伤害等可能,亦可以是一个新年愿望。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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