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亚摩萨德”不一般

RAW特战人员训练

印军一些部队也受RAW节制

印度影视剧里的RAW探员形象

过去几个月里，加拿大、美国、巴基斯坦等国相继与印度发生外交风波，起因都与印度研究分析处（RAW）的越境秘密情报活动有关。印度外交部对此都予以否认，强调某些国家试图利用这种说法“转移国际社会的注意力”。

撇开印度与这些国家的舆论攻防不谈，单就这些事件中反复提及的RAW而言，它虽不如美国中央情报局、英国军情六处、以色列摩萨德那样有名，但在南亚情报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佬”。

追溯到殖民时代

论职能和地位，RAW之于印度，一如中情局之于美国，摩萨德之于以色列，而且在可调动的行动资源方面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印度对外情报工作，始于英国殖民时期，最早为1885年由英国陆军少将查尔斯·马基创建的英印军情处，主要任务是监视进军中亚的沙俄，同时向东南亚乃至东亚发展谍报网络。1921年，该机构正式改制为印度政治情报处（IPI），1947年印度独立后更名为印度情报局（IB），其工作重心放在周边邻国特别是巴基斯坦身上，包括从边民中培养特工，以掌握动态。然而，由于印度在1965年第二次印巴战争中损失巨大，IB于1968年被时任总理英迪拉·甘地拆分，其中对外情报部分被拆分成独立的RAW，总部设在新德里南区，主要职责包括通过秘密或公开的方式搜集外国军事、经济、科学、政治情报，为印度国家安全和外交政策制定提供支持；塑造国际舆论并影响外国政府。

行政上，RAW隶属政府内阁的秘书处，但业务上其实只对总理负责，被称为“直接向总理办公室报告的神秘部门”，这意味着它不会像摩萨德或中情局那样受到议会的经费审查。凭借着非同一般的地位与特权，RAW也交出了特殊的“战绩”，在1971年第三次印巴战争、1984年监控国内锡克人分离运动、2011年与阿富汗情报局（哈德）合作对付巴基斯坦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不过“同行是冤家”，RAW独立出去后，原来的老东家IB自然不爽，双方摩擦多于合作。

规模庞大的“秘密部队”

成立之初，RAW规模并不大，员工总数不过250人左右，多为IB原来的国外情报科人马。之后，RAW开始从印度军警甚至税务部门招兵买马，并直接招聘大学毕业生。要成为RAW的一员，除了需具备印度国籍、不得有任何犯罪或吸毒记录等基本条件外，还必须具备名牌大学教育背景，且至少掌握一门外语（近年来突出对缅语、傣语、俾路支语人才的需求）。RAW雇员还应做好接到通知后随时前往任何地方的准备，且做到严格保密，即使对家人和密友也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加入RAW后，新雇员需要接受严格的智力和体能双重训练，分为基础培训和高级培训两个阶段。基础培训历时10天，主要帮助受训人员熟悉间谍和监视业务，了解空间技术、信息安全、地缘战略分析、金融经济、能源安全等基础知识。随后，这些人被送到印度军方的国防情报局（FIB）接受为期1到2年的高级培训，学习如何在寒冷山地、热带丛林等地带生存并执行任务，如何突破敌国防御并避免被捕，如何在敌方环境下秘密联系区域内其他特工，如何隐藏销毁材料和应对敌人盘问，以及如何使用高科技装备等技能。

经过多年的经营，RAW现有规模扩大至7000余人，在世界各地设有70多个情报站。除了在美国、伊朗和几个欧洲国家及印度邻国招募并部署经过培训的线人和秘密行动小组外，RAW还聘请了分析师、测谎仪检查员、制图师、语言学家、经济学家和政治分析家等人员。RAW有许多子部门，如可与美国中情局合作通过U-2侦察机获取邻国高清情报图片的航空研究中心、负责训练边民对邻国实施武装渗透的特别勤务小组、能进行敌后作战的边境特种部队等，还包括无线电研究中心、电子技术处、国家技术研究组织等。

过于强势招致争议

莫迪总理执政的近十年间，RAW的行动变得越来越“激进”，特别是在西方国家活动加剧。2023年9月18日，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在议会宣称，加拿大情报机构确定，6月18日发生的加拿大籍印度锡克人尼贾尔遭枪杀案，与印度特工之间存在“可信的联系”。当天下午，加拿大外长乔利与安全部长勒布朗召开联合记者会，宣布驱逐印度驻加拿大高级专员拉伊（相当于大使）。乔利专门强调，此人就是RAW在加拿大的负责人。印方反应也很迅速，9月19日，印度外交部连发两则声明，驳斥加方指控“荒谬”，并宣布对等驱逐加拿大驻印度高级专员麦凯。

事实上，RAW内部关于行动烈度一直存在争论，有人认为RAW应顾及国家声誉，仅限于从事政治行动和影响力行动，一般多用金钱作为工具，而不是枪支或炸弹进行暗杀。正如前RAW高级官员兼政府特别秘书巴拉钱德兰所述，“这（暗杀）与我们的理念相悖，我们是纯粹的情报机构，通过技术或人力手段赢得支持并收集情报，暗杀不该成为我们的职业文化的一部分”。但现在主政RAW的鹰派官员却认为“秘密制裁行动”能真正震慑“境外反印势力”，伦敦国王学院专家拉德维格博士指出：“RAW内部的主流观点是，以色列摩萨德式的特工刺杀应当成为典范。”通常情况下，RAW会采用一些温和的手段和巧妙的工具，首先寻求与相关方和解，之后再尝试收买他们，如果还不行，再设法分裂他们。英国赫尔大学帕拉梅沙博士在其论文中曾指出：“印度情报人员不是训练有素的刺客，但要认为印度情报机构不搞秘密制裁就错了，他们的做法是雇佣一名杀手。” 梁君 孙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