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9月27日 星期五
游龙戏珠 白线效应 好好说话 忆战友吾亚 人生若只似游园 百岁老爸下楼庆生记 香飘万里记母校
第15版:夜光杯 2024-03-06

香飘万里记母校

汪正煜

关于光明中学的文章在《新民晚报》上一登载,学友们便奔走相告,或在网上通知马上阅读。那种对母校的眷恋思念之情,难以言表。

当年考入光明中学很不容易,我所在的半条长生街轰动,石库门里阿姨爷叔为之骄傲。那时没有重点中学,可是一般学校初中学费要五十多元,像市立光明中学只要十二元。更主要是这所当年的“中法中学”名闻遐迩,师资力量雄厚。学校里许多老师精通法文,虽然他们已改教俄文,可是其教学依然一丝不苟。俄文里有个“P”音,要卷舌读,俄文老师非常耐心教我们学会。有一年在俄罗斯玩,我曾用俄语对一位中年妇女说:“我俄语说得不好”,大概就是这句话中那个“P”的发音较标准,她回答“不,你说得很好。”

光明中学师生融洽。那时我们年幼调皮,还跟老师捣乱,班主任徐紫芳却不生气,还请我们这些调皮鬼去她家玩,把我这闻名的调皮家伙“收服”了,让我担任了少先队中队长。最难忘的是语文老师高士莫,他是著名作家高士其堂弟,那一口京片子让我们知道了文学之美。最初我曾拿“彳亍”二字去“询问”,想考考老师。他笑着回答,还摸着我脑袋叫我要刻苦学习。也许正是他们的教诲,我爱上了文学,爱上了戏剧,常去附近“青年会”听讲座,每当周末拿菲薄的零花钱,去附近大世界看一整天戏,一毛钱门票,一毛钱在隔壁“五福斋”买碗阳春面做晚饭。看到了高雪樵、袁雪芬、杨华生等名伶的演出。

光明中学读书环境宽松,每天下午三点半以后,我们就在操场上打球,击剑,练拳击,打乒乓。也因此我能考上附近体育宫的少年乒乓业余学校,那里的刘廷章、戴凤英教练在第一届少年训练队曾带出李富荣、徐寅生等国手,我们这届式微,不过也有二级运动员证书了。

光明中学的体育老师均是高手,但又谦逊和善。王文瀚老师原是空军飞行员,退役后到中学任教,本人身怀不俗的武功,看家套路“披挂掌”,打起来虎虎生风。一日课后,他正在大楼侧练武,有学生在旁说:“老师,您这样的打法,会被人打败的!”他并无不快,只是笑笑说:“小孩子,你懂什么?”“您两个手一伸一缩,趁缩回时的空当,我一掌就能打败您啦!”“哈哈哈……”王文瀚大笑起来,“好哇,那你就试试看。”“行。那学生冒昧了,请老师先出招。”“八卦掌?”王文瀚一见对方的步伐便知是什么拳,慢慢地使出形意拳的功夫来了。两人左掰右扣,突然学生瞅准老师出手缩回时的空当,倏然发力,一拳正中胸口。“好哇!”边上的学生见此情景,大声欢叫起来。王文瀚大声赞叹:“好,厉害!”当他知道学生竟是大师王壮飞儿子王翰之时,格外欣喜,并决心拜其令尊为师,此后就常去山西南路176号向王壮飞学习八卦掌。——多年后,我与宫廷八卦掌第五代传人王翰之相遇交谈,方知我们是校友。这段交手也在同学间传为佳话。

我进校读初一时,四周还较荒芜,小热昏梨膏糖摊还在,放学后也去听他胡唱一通。云南南路未开发,对面桃源新村第一栋楼刚动工。读高三时,这里已经热闹许多,我们文科班在三楼最边的教室,下临弄堂,隔壁弄堂里五香排骨年糕和烘鱿鱼,香气冲上,阵阵扑鼻。有一天,我发狠买了份排骨年糕,请挚友分享,因为他吃蛋黄月饼时曾让我咬过两口。那时正放电影《香飘万里》,我们边吃边唱,“香飘万里,万里飘香……”

今天,回想那清水红砖雕刻的大楼,曾培育出多少优秀人才,即以我们那届说,考入北大、清华多人,后来成为俄、德、阿拉伯语翻译以及水利专家、原子能专家等等,默默地为共和国建设添砖加瓦。此刻,他们也一起在唱着,香飘万里,难忘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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