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农场做义工

刘珍

这是一家很专业的农场，围观了很久，终于盼到了招聘义工的消息，赶紧报名，幸运入选。

进入农场便有平整的土地在眼前展开，草木生发的气息醉人心脾。早开的花朵在枝头和田埂向我们打招呼，菜园里的时令蔬菜精神奕奕让人忍不住想吃；壮硕的母鸡在自由啄食，一头牛孤独地站在远处的地里……等不及组长召集开会，许多人开始在田里、沟里、草场上蹿下跳自行撒欢。

劳作前有整体介绍，今日的活儿主要是锄草。因为是有机农场，不打农药，所以杂草丛生，一茬一茬长得飞快，负责种植的农场人平日需要大量的时间用来对付它们。野草的种类有泽漆、羊蹄、宝盖草、荠菜花、薤白、繁缕、南苜蓿、婆婆纳，以及生态杀手级别的入侵野草——加拿大一枝黄花，根系发达纵深，繁殖力极强，那得用手拔，拿铲子铲掉，这叫锄草；如果用化学农药除草剂，那叫除草，方便高效，但会破坏土壤中微生物的生长环境，对野生动植物生存及人类健康产生负面影响。

工作地是一片橘林，看起来，绿油油的野草居然比橘子树活得更滋润。我们领了工具，三角锄头或者梯形锄头，举起来不轻。几个曾经有过农村经验的人便探讨起工具的实用性，北方用的是弯刀锄，平行于地面，便于铲土，且可以把野草连根拔起；南方则用窄小的长方形锄头，都比这个更得劲。组长解释：这里的土质黏、重，所以这一带的农民都用这种农具。弯腰，铲草、翻土、挖根，开始是信心满满，大干快上，过一会儿，腰疼，胳膊疼，铲一会得歇一会，好在晒着太阳，一边锄草，一边聊天，感受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与快乐。

午饭是农家饭，山楂饮，都是农场里自产的，大概也是饿了，吃起来特别香。饭后，清理羊圈和兔子窝的粪。第一次目睹了小羊跪乳，羊妈妈警惕着我们的清扫动作，她的眼睛良善至极，从睁得圆圆的到眯成一条缝，都温顺得让人心疼。而兔子窝里的兔子似乎犯春困了，在角落里袖着手晒太阳，对我们这群人根本不搭不理。

万物有灵，相安无事，便是最好。席地而坐围成一圈的十几位义工，初见也像是重逢的朋友。一位90后分享说，农场报名很火，身边很多朋友一起报名都没有被筛选上，自己很幸运。干了一上午活，觉得很放空，啥都不想，晒着太阳，除着杂草，很治愈，很享受。

一位妈妈说，自己是城里长大的，孩子小的时候陪着来做过几次活动，现在孩子长大，没再来了。但是，自己的心却留在这里了——可能中国人的土地情结是天生的吧。

另一位妈妈说，如果今天在家，肯定要打孩子——因为他爸爸微信怒诉娃昨天晚上偷偷玩游戏到很晚。可是在农场里看到柳条在枝头自在垂荡，大鹅在水里畅游，风儿自由来去，孩子多玩一下似乎并不那么可恨了。

唯一的男士说他来自农村，上大学时的梦想就是赶紧离开农村、离开土地。可是上班多年后，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想念老家，想干农活，周末经常会一个人到郊区去寻找农村、农田，在那里一待就是一天。工作人员说这在男性群体中比较少见，每次义工招募很火爆，但都是女性占大多数。

喜欢农场的人都是善良的人；喜欢农场的人都是有趣的人；喜欢农场的人都是热爱生活的人。群友笑哈哈地总结着。

最后的礼物是一捧鲜切花——西蓝花开出的花朵，四瓣的小黄花，长在挺立的绿色茎秆上，细碎整齐，茂密繁盛，从底部到顶端依次开放。没有争先恐后、争奇斗艳。每一朵都如时绽放，每一朵花在一起，画出春天。我们带着这捧满眼满心的春光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