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不言

◆ 林明杰

好久没去巴黎了。这次因陈家泠先生在巴黎的画展去了。

记得20多年前第一次去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去看看巴黎的艺术，传说中的卢浮宫、蓬皮杜、奥塞馆……还有遍布于大街小巷的画廊、古董店和咖啡馆。

让我心向往之的地方，未必是名山大川，但无不是有历史，有艺术，人文之美和自然之美和谐相融的地方。

陈家泠先生是一位87岁依然浪漫而有激情的艺术家。35年前他第一次去巴黎，回来后说：如果我和周恩来、邓小平同时代来到巴黎，见识到现代文明成果的盛况，反观积贫积弱备受凌辱的祖国，或许我也要成为一个革命者！

他没机会成为革命者，但他成了中国传统艺术的革新者。35年后的今天，他带着新近创作的水墨作品和巨型瓷绘作品，再度去巴黎，是想让那里的人们看看中国艺术家这些年来的探索和成果。

和赵无极、朱德群、吴冠中都不同，陈家泠没有在法国留学过，更不会法语。但展览开幕后每天都有许多法国人来看展，对这些具有鲜明东方风韵却又富有创新个性的作品的理解，毫无障碍。

视觉艺术之传递，本就是最直接的心灵感受和沟通。没有语言的隔阂，不需要长篇大论喋喋不休。古语所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拿来形容艺术的力量，最恰当不过。

陈家泠的展览，还让我遇到了两位失联的老友，他们都在我第一次去巴黎时接待过我。一位是当年很帅气的画家江大海，现在看上去走路有点蹒跚了；另一位是我的老同事、当时中新社法国分社首席记者钟诚，现在是欧洲时报社长了。钟诚见了我便想起当时正在巴黎学艺术的龚彦，如今早已是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馆长，拥有大量年轻艺术粉丝。不由得感慨，时光真快，人生易老，艺术长存。

此番巴黎之行匆匆，来不及跟巴黎的上海画家朋友说“我来了”，只是跟陈家泠先生等一起去了冯骁鸣在枫丹白露的画室。认识冯骁鸣至今，他一贯低调谦逊，话不多，更不善于夸耀自己的画。但在法国总统府对街的著名画廊里，他的画和法国国宝级艺术家皮埃尔·苏拉热等的经典之作和谐共处，交相辉映。

据说上海一个时装品牌就在附近开了旗舰店，并有一个艺术中心即将落成，首展也将是一位上海画家——何曦。

这些年，人类明显是遇到坎了，隔阂多了，对立多了，时有冰冷的气息令人不安。但看到博物馆里人们热爱艺术的氛围依然，国际间的艺术家交流还在进行，觉得文明之火不灭，人们对艺术、对美好的憧憬还在，那就有希望。

冰雪的融化不是靠铲雪车或融雪剂，而是当各色的花儿一朵接一朵无声地开了，自然就是冰雪化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