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名牌

吴霜

前几天朋友美美问我，喜欢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可真把我给问蒙了。什么牌子的？这个事儿我真闹不明白。

平日里化妆，我都是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有些是朋友送的。用着挺好，却也没注意过那是什么牌子的产品。我喜欢的是那种膏体比较稀释的精华素，抹在脸上不觉得干就是好的，所谓保湿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至于是不是名牌一般不在我的考虑之内。记忆里好像还没有抹什么不知名化妆品过敏的记录。这一点我和我著名的妈妈有点儿像，还记得妈妈在的时候有一次和她聊天，说起他们那时的同事也是一位知名演员用鸡蛋清洗脸，后来脸上长了一片片的黑斑，觉得挺惋惜。她说，我从小时候起就不用什么有名的化妆品，还经常用一些过了期的乳膏之类的，脸上也没起过什么包包、泡泡。是啊，记忆里的妈妈一直是皮肤很好，白净滋润，也不记得她用过什么知名品牌。

对名牌的记忆还是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时候我还在美国读书，电视上天天都能看见一些广告，其中有个蓝色液体的高瓶子，瓶体呈流线型，里面波光潋滟，感觉特舒服。但是那时候我还是穷学生，读书打工，哪里买得起。后来回国了，当时我的大嫂在北京的长城饭店工作，有次拿着一瓶蓝色的爽肤水给我，说：“店里发的这个化妆品，我用不着，给你吧。”我一看，正是曾在广告里看见的那个蓝瓶子。那是我印象中比较清晰的对名牌化妆品的记忆。

在品牌方面，我确实是个土包子。一个所谓文艺界人士，竟然对品牌不明所以。有时想学习一下，过一阵子又忘了。比如不久前，去乌干达演出，在机场转机，路过著名的卡塔尔多哈国际机场，见到免税商店，里面所售商品大多是名牌，琳琅满目。同行的女伴巴佳看到那些包包就拉我跑进去，说着什么牌子名称，兴高采烈。我却还是一如既往没啥感觉，也不记得她说的是什么牌子，只见她指着一款设计蛮大气的女士帆布包说，这是现在很时髦的一种式样哎。一看价码，合人民币大几千或上万，我就想，样子是不错，如果是我用却不符合要求，我的包包都得是大号，要能放下好几大本谱子才行啊！背的包包还是以实用为第一标准更好吧？如果只为了它是名牌挂在肩上人前显摆却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花这么多钱可不是亏大了？

不光是化妆品、包包、鞋子，衣服也是一样，还是不懂名牌的意义。平日里我经常去那里游泳的一家大型饭店，楼下商铺有一家我经常顺路光顾的私人服装店，我在那里买了一条设计成不规则流线型的裙子，试穿觉得很好看，价格也实惠，穿在身上感觉很拉风。有两三次引得路上的女士跟着看，还追上来问我，您这条裙子在哪儿买的？很好看啊。我心里觉得美滋滋，但还是不明所以。直到有一次一个姐们儿说，当然好看啊，这是某某牌啊。我直到现在都不大记得住这个牌子，只是经她一提点，我不敢说出买时的价格了，因为我知道我买的肯定不是那个品牌，真家伙必定不可能那样便宜。

记不住名牌，不在意名牌，看到过用到过还是如过眼烟云，整个不往心里去。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缺憾抑或是缺陷？以至于经常是一群讲究精致生活的女伴凑在一起时，我直接就成了“大乡里”“没见识”，因为只要她们热火朝天地谈论起各类名牌名货、价格高低，我就直接哑火，深感无地自容自惭形秽，简直无法与她们为伍。

不久前，我的一个学生寄给我一包果仁巧克力，一个球一个球地用金纸裹圆，包装细巧。我平日里喜欢吃带果仁尤其是榛子仁的巧克力，日啖一颗，惬意自在。女伴巴佳来访，一眼看到，说，哟，这个牌子巧克力特好吃！我一看，果然是她说的牌子，我的妈呀，巧克力也讲品牌？

看来我真是没救了！